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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文升扛旗,上四事疏

東暖閣,檀香從銅爐中嫋嫋而起。朱佑樘看著湖廣巡按姜洪的奏疏,不知道為何有這麼一個大膽的想法。

只是他知道這鹽政就像已經爬滿蒼蠅和小老鼠的蛋糕,已經到了不得不見血的時候。

大明鹽弊根本不是張敏那種改革就能解決掉的,只有將這些蒼蠅和小老鼠打怕了、打死了,這種才能夠保住朝廷該有的蛋糕。

其實任何時代都是如此,一旦哪裡能夠產生源源不斷的金錢或利益,那麼那裡必定會滋生出利益集團。

即便是後世文明的時代,一些領域同樣不乏蛀蟲的存在,他們透過種種手段蠶食著該領域的糖分。

文官集團所向往的周朝很大程度上是一個童話故事,故事的背景離現在已經達兩千年之久,而且任何時代的官員都必定存在私心。

至於朱熹

“顧天理,滅人慾”的理念,或許是治理天下的一個方法,但有幾個官員能夠

“成聖”?大明所轄的土地是兩京十三省,底下有超過一千四百個縣,而這裡有多少個京山縣存在,又有多少個像黎光明這樣的人呢?

朱佑樘看到這些從地方遞上來彈劾王越的奏疏,不僅沒有動搖自己重用王越的念頭,而且還恨不得將這些官員殺之而後快。

“陛下,這是會極門那邊剛剛送上來的奏疏!”郭鏞抱著一堆奏疏進來,又是進行彙報道。

朱佑樘不由得伸手揉了一下額頭,這兩京十三省的奏疏已經夠多了,偏偏底下這幫京官一些都不安分。

由於這些天都罷早朝,致使奏疏是迅猛增長,數量都已經超過了地方送上來的奏疏。

若這幫京官老老實實上奏政務還好,但偏偏都是一些遞給自己的奏疏,說好聽些是直諫,說難聽其實就是在教自己做人。

朱佑樘翻開一本,當即便是苦澀地道:“又是馬文升?”

“陛下,這三份都是馬文升的奏疏!”劉瑾知道新任的都察院左都御史馬文升已經成為頭號刺頭,拿起另外兩本小心翼翼地彙報道。

朱佑樘直接將手中的奏疏丟到一邊,卻已經懶得再看一眼。剛從南京到任的都察院左都御史馬文升像是吃了藥一般,每天都是幾份奏疏遞上來,言詞間透著濃濃的不敬之意。

朱佑樘知道馬文升和王恕都是喜歡

“直諫”的臣子,在後世有著很大的聲譽,跟大夏並稱弘治三君子。相對於這些侃侃而談的官員,他倒是更喜歡王越這種實幹家,前者只有那麼一張巧嘴,後面卻是實打實做事。

不論是翻還是看史書,朱佑樘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官員究竟在那個背景下做了什麼事,而不是人云亦云就輕易判定誰好誰壞。

朱佑樘不願意將精力浪費在這些人身上,突然想到宋澄已經幾天沒見著人,當即便下旨單獨召見。

“此番新君如此胡來,吾等貴為臣子當諫之,豈可任由新君一錯再錯!”馬文華不僅每日遞上幾封奏疏,而且還公然放話道。

馬文華是景泰二年的進士,初授御史,後巡按山西、湖廣兩地,原是南京兵部尚書,而今被推舉進京出任都察院左都御史。

雖然現在已經年滿六十,但身體還很健朗,即便少了幾顆牙,但聲音洪亮而有力,仍舊是大明的一張名嘴。

跟王恕一樣,平時沒事還喜歡找事,而今有事更是要找事。不管有理還是無理,反正先要鬧上一通。

此時回來北京城,他得知自己同鄉好友李敏被捕入獄,當時就氣炸了。

他跟劉敏的關係親近,甚至一度想要結成兒女親家,只是他兒子犯了一些事,最終那樁親事才作罷。

現在朱佑樘並沒有實據就將李敏下獄抄家,在他看來朱佑樘連暴君都不如,故而直接扛起反帝大旗。

只是可惜,不管他遞上多少封奏疏,仍舊是石沉大海。時間巧然來到了十一月,北京城的天氣越發寒冷。

朔望朝,這是每個月初一和十五在奉天殿中舉行的朝會,由正四品以上京官入殿參與,只朝賀並不討論政事。

朱佑樘並沒有罷掉朔望朝,一大早先到宮內的奉先殿拜祭先祖。不管他承不承認,而今他身上流的是朱家皇親的血脈,而眼前的靈牌都是他名義上的先祖,居正的自然是太祖朱元璋。

朱佑樘在這皇位呆久了,反倒最敬佩的人是太祖朱元璋。若是太祖時期所制定的制度不走形的話,而今的大明定然可以更加的強盛,甚至已經實現了國強民富。

當然,這其實是一種充滿童話的幻想,鹽政被利益集團蠶食其實是一種必然,而開中法被毀掉是早晚是淮官壯大後的必然結果。

“百官入殿朝拜!”隨著朱佑樘來到奉天殿的龍椅上,郭鏞當即唱道。

此時,鴻臚寺贊排班,樂作。

“聖躬萬福!”新任禮部左侍郎陳瓊已經到任,由於是被朱佑樘從南京養老院撈回來,在望向朱佑樘的眼神明顯多了一抹感激,顯得規規矩矩地唱禮道。

“聖躬萬福!”萬安和劉吉率領所有四品以上的京官聽著鐘鳴聲進殿,而是恭恭敬敬地行一拜三叩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