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只有英國公、成國公和定國公三家。只是成國公徐永守已經瘋掉,英國公張懋跟文官集團過密而被武勳集團所詬病,而今統領京城武勳集團其實是成國公府。
雖然成國公朱儀在南京,但弟弟朱佶在皇城任職,而世子朱輔早已經長大成人獨當一面,現在已經成為武勳的領軍人。
朱輔是一個留著漂亮鬍子的中年男子,將在場武勳的反應看在眼裡,只是一直笑而不語,顯得十分的沉穩。
跟很多武勳子弟一般,而今他並不擅於騎射,但終究從小生活在京城,眼界和心計都已經遠超同齡人。
朱輔看到自己終於得到重視,這才便淡淡地開口道:“不知諸位可有想過。咱們武勳為何顯貴?”看書喇
“自然是咱們先祖跟太祖或太宗打天下,咱們都是功勳之後!”泰寧侯陳桓當即不以為然地答道。
撫寧侯朱永等人輕輕點頭,亦是認同了這個說法。朱輔面對眾人的目光,卻是輕輕地搖頭道:“這是其一,更重要是咱們武勳是世襲!萬安做了十年首輔,大家都說他是官場的常青樹,但泰寧侯已經在位十六年,在場諸位比萬安在位年長比比皆是!所以退一萬步來說,陛下不重用我們,但我們仍舊還是世襲罔替的武勳!”
“話是這麼說,但我們等不起,而世子您更等不起!”泰寧侯陳桓望了一眼張輔,顯得話中帶話地道。
世襲罔替原本是他們最大的依持,但奈何現在的皇帝才十八,而朱輔都沒有襲爵便已經四十,而陳桓已經是年過五旬。
真要熬年齡的話,他們根本沒有什麼優勢。朱輔自然知道這一點,當即便發表自己的觀點道:“本世子的意思是咱們的武勳是世襲罔替,神盾營的將領可以升下去,但亦可以降下來。只是從長遠來看的話,咱們此次鬧餉將十二營的兵餉提上去,今後咱們的日子只會越來越舒服!”
“不錯,確實是這個理!”泰寧侯陳桓的眼睛微亮,當即便鄭重地點頭道。
雖然提餉是整個軍隊的事情,但朝廷兵餉的發放多了,他們這幫位於金字塔的武勳從中才可以得到更多的好處。
特別他們終究是世襲罔替的武勳,即便現在無法掌權,但將來一定還會重執京營,到時便能從士兵身上壓榨到更多的油水。
遠的不說,單是現在很多士兵都欠著他們的債,而今朝廷給這些士兵漲薪,反而能讓這些底層計程車兵將早前欠賬還上。
朱輔看到大家都將自己話聽進去,便制定方略道:“咱們確實要阻止神盾營,但十二營鬧餉漲薪亦很重要,今晚將諸位請來其實是共謀第二事!”撫寧侯朱永和泰寧侯陳桓交換一個眼色,卻是意識到成國公府出了一個優秀的政客。
夜漸深,成國公府的核心武勳成員正在竊竊私語,正在醞釀著一場大風暴。
次日清晨,紫禁城。身穿龍袍的朱佑樘乘坐龍輦從午門正門而出,宮車已經等待在這裡,而相隨的文武百官在後,披甲的御林軍散發著肅殺之氣。
“啟駕!”隨著劉瑾傳達聖意,午門城樓的鐘鼓齊鳴,一行人在御林軍的護送之下浩浩蕩蕩朝著德勝門而去。
由於是弘治帝出行,故而相應的街道早已經戒嚴,原本熱熱鬧鬧的街道此刻愣是見不到半個人影。
錦衣衛指揮使朱驥不敢怠慢,已經發動手下的錦衣衛在京城充作暗探,而他本人選擇了順行伴駕。
朱佑樘自登基以來,這是第一次離開北京城,心情不免有點小小的激動。
隊伍很順利從德勝門離開,眼前是一條向北的官道,而官道兩邊則是田野和湖光山色,不少正在勞作的百姓能夠遠遠看到這一支當今天下最豪華的皇家儀仗隊。
旗幟飄蕩在正月之末的朝陽下,被照得璀璨奪目。最前面是十二面龍旗開道,由十二名身穿兵甲的校尉分左右持旗而行,緊跟北斗旗一、纛一居前,豹尾一居後,同樣身穿著兵甲,隨後是門旗、日旗、月旗,青龍、白虎、風、雲、雷、雨、江、河、淮、濟旗等六十四面,木、火、土、金、水五星旗,五嶽旗,朱雀、玄武、熊等旗及二十八宿旗,每類旗用甲士五人,一人執旗,四人執弓弩。
隨後則是幢節、響節、金節、燭籠、青龍白虎幢、班劍、吾杖、立瓜、臥瓜、儀刀、鐙杖、戟、骨朵、朱雀玄武幢等。
錦衣衛是這支儀仗隊的護衛軍,由錦衣衛指揮使朱驥親率八千人,全權保衛著居中那一輛金光燦燦的馬車。
朱佑樘選用五輅中的金輅,卻是由宮女藩金玲和牛濛濛隨行伺候,正是平視著前方,渾身透著幾分皇帝的風采。
雖然他不會做一個率領大軍親征的武皇帝,但亦是想要做一個所到之處令萬民匍匐的真帝,故而誰亦不能阻止他帶領大明走上精兵強軍的強軍之路。
神盾營的營地離北京城有著十里的路程,遵循
“強軍扎於外、弱軍駐於內”的駐軍原則,而今新型的軍營已經修築完畢。
轅門下站著身穿威武盔甲、手按刀柄的將士,而十二營提督錢義已經在這裡恭候多時。
這座新營地由朱佑樘參與設計,最大的特色是這裡的校場很大,而東面修建一個觀演臺,跟後世的單面球場很相像。
看書溂啊?戶部尚書李嗣、工部尚書賈俊和兵部左侍郎何琮等高官由於有所擔心,故而亦是選擇隨行伴駕來到觀演臺上,只是臉上很快浮現了震驚之色。
這一支重騎身穿統一的紅色軍服,他們手裡扛著
“神盾”旗,宛如一陣風般從校場那邊整齊出現。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神盾營統領張永統領一千重騎來到觀演臺前,當即帶領所有將士翻馬下馬,向朱佑樘行軍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