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漂浮著船員們的屍體和殘骸,他們的死狀慘烈無比,臉上帶著對死亡的恐懼,有的人已經被燒成了黑炭。
“又來了一艘!”
正當陳山想要撤離的時候,透過單孔望遠鏡又遠遠看到一艘江南商號的海船朝這邊而來,眼睛當即閃過一抹殺意。
卻不論這艘商船承載什麼樣的貨物,又是一場降維打擊即將上演,而他們此次的使命是不許任何一艘江南商號的商船由朝鮮將貨物運給大內家和大友家。
與此同時,一艘懸掛龍旗的帆船由西邊緩緩而來,正駛向日本本州島的西部。
山口城,大內家宅。
大內義興雖然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年郎,但經過這近半年的歷練,整個人明顯成熟了不少。
由於成功地抵擋住大明的威迫,而今帶領大內家可謂是蒸蒸日上,所以他的身上不免多了一份少年張狂。
面對大明來使,他僅僅派遣家臣陶謙道和藏田正賴前去迎接,而他則是端坐在議事廳上,靜靜地等待大明使者到來。
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夏日的陽光灑在那個十分簡易的碼頭上。
翰林侍讀學士謝遷再次來到了這裡,踩著結實的木板走下帆船,身上的麒麟服顯得十分的華貴,眼睛透著堅定和自信。
“使者大人,咱們已經交惡快半年了,你們大明亦不過如此嘛!”藏田正賴看到再次前來的謝遷,當即戲謔地道。
謝遷並沒有理會家臣藏田正賴,面容莊嚴肅穆,目光如炬,看到大內義興沒有親自來迎接,便大步朝山城而去。
山城前聚攏著不少的日本武士,似乎是想要給大明使者下馬威,甚至有一個刺頭站出來擋住謝遷的去路。
謝遷並沒有說話,而是凝視著這個不修邊幅的日本武士。
日本武士看到嚇不了這個大明使者,顯得怏怏地退了下去。
謝遷此次是主動請纓而來,既知曉自己身後的後盾是多麼的強大,亦是沒有畏懼生死,便是走進了大內家宅的議事廳中。
“見到本少主因何不跪?”大內義興看到出現的謝遷,卻是先發制人般地道。
謝遷雖然一直在翰林院為官,但從來都不是一個慫包:“本使若跪了,你們大內家當真承受得起嗎?”
“可笑,我們大內家因何承受不起?”跟在後面的藏田正賴冷哼一聲,顯得十分不屑地道。
謝遷仍舊不理會這隻蒼蠅,卻是正色地道:“咱們大明尚禮!此前之所以任由江南商號搞一些小動作,不過是為了更方便清除所有毒瘤,你們當真以為咱們大明朝廷還奈何不了幾隻小老鼠嗎?”
“咱們日本四面臨海,你封得了一路,亦封不了四面!”藏田正賴想到自己的地理優勢,顯得自信滿滿地道。
這不是他盲目自大,而是他已經清楚江南商號的實力。
都說大明禁止鐵器出口,結果人家江南商號是自己要多少便有多少,而且連女人都可以拱手相送。
至於這個看似很風光的大明朝廷,據他所知確實是想要禁止金銀流通,但結果下面的人壓根不買單。
謝遷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份公文道:“大內少家主,這是我朝剛剛頒佈的禁令,我認為你應該知曉!”
陶謙道望了一眼大內義興,而後上前接過了公文。
“自今日起,凡膽敢跟大內家互貿之商賈,滿門皆斬!”謝遷在將公文給陶謙道的時候,亦是字字鏗鏘地道。
這個公文其實已經有了時間差,朝廷先將公文下發各個市舶司,而後又通知了東海總督府,最後才由他轉交給大內家。
只要他們大明執行得當,那麼此時大明已經對大內家完成了經濟封鎖。
大內家今後想要透過貿易換得大明一粒米,那亦是痴人說夢了。即便大內家擁有上億兩的石見銀礦,只要他們大明不交易,那麼大內家的銀礦跟廢鐵沒有區別。
現在的大明越發強盛,卻是可以不需要大內家的銅錢、金銀和海產品,但大內家跟大明的貿易已經陷得太深。
在江南商號的討好下,大內家在近半年以來,可謂是要什麼便能得到什麼。
即便是大明一直嚴禁的雪楓刀和屠清弓,結果那幫江南人亦是拿來了幾把,此舉亦讓大內家簡直找不著北。
只是他們似乎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一旦失去大明的物資,他們大內家將會變得如何。
大內興義卻是有所依持般,便十分自信地道:“我大內氏有石見銀礦,其他地方亦有很多的銀礦,你杜絕得了嗎?”
在見識到白銀的威力後,他相信只要能夠持續開採石見銀礦,那麼他們大內家便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
即便是大明皇帝的皇冠,其實亦僅僅是一個銀兩數額的問題。
只是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匆匆跑進來彙報導:“少主,不好了,那幫礦工突然造反,咱們在石見國的礦監全都被殺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