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山,白蓮道觀。
古樸的殿堂依山而建,層層疊疊,錯落有致。
每一根木柱、每一塊石板,都透露出古樸典雅的氣息。牆壁上畫著一些寓意深遠的道家圖案和符文,這些圖案和符文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神秘莫測。
一隻信鴿從西南方飛來,一個眉目清秀的道童抓住剛剛落下的信鴿,然後取下綁在信鴿腳上的小竹筒。
一個漂亮的轉身,他行跡匆匆走過重重院門,來到已經顯得荒涼的後院,將小竹筒恭敬地遞給正在飲茶的師傅。
茅長生已經年過五旬,身穿一套白色的道袍,五官顯得十分和藹,眉目間透著幾分道韻,給人一種道法高深的形象。
道童已經習慣於茅長生的慢條斯理,所以一直保持著雙手恭敬遞送的姿勢。
茅長生將茶杯輕輕放下,這才伸手接過小竹筒,從裡面取出藏著的紙條。當開啟紙條看到寧王起事的訊息,一直斂著臉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個笑容透著幾分邪性。
雖然他們白蓮宗經過數百年的發展,早已經積累了大量的信徒,但這幫信徒的戰鬥力其實並不強,所以他們白蓮宗並不具備武裝奪取政權的能力。
偏偏地,大明王朝這些年蒸蒸日上,大明底層百姓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導致白蓮宗的信徒不增反減。
正是考慮到自身條件嚴重不足,他不僅跟江南官紳集團的關係密切,而且早早著手鼓動寧王府造反。
寧王不論是自身的實力,還是在個人的號召力上,都已經具備當年燕王朱棣奪取侄兒江山的同樣條件。
只要寧王率領軍隊從江西殺往南京,那麼大明王朝的水便會渾濁起來,而他們白蓮宗便可以混水摸魚了。
雖然人在深山中,但已經運籌千里之外。
“師傅,可是收到了好訊息?”道童陶二是一個手腳勤快的人,看到茅長生面前的茶杯已經空了,便殷勤地端起桌面上的茶壺往杯子倒茶。
茅長生將紙條放到一邊,便輕輕地點頭道:“江西那邊的最新訊息,寧王正式起事,如今整個南昌城應該已經落在寧王手中了!”
雖然這個訊息僅僅是寧王擺下鴻門宴傳遞回來的,但寧王府早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在這個資訊的傳遞過程中,寧王必定已經順利推進了下一步計劃。
其實寧王擁有海量的財富,又已經暗裡地招兵買馬,奪取南昌城是十分輕鬆的事情,而難點還是寧王能否順利號召整個江西的軍民,是否順利奪下南京稱帝。
不過後續如何發展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大明將會陷入混亂中。
“太好了,大師兄出馬,果然馬到成功!”道童得知是江西取得突破性程序,顯得十分欣喜地拍手道。
茅長生端起剛剛被添上新茶的茶杯,卻是話鋒一轉地道:“陶二,聖女那邊可有訊息?”
他現在其實是一個幕後的執棋者,寧王造反已經順利被他挑了起來,而今最為關心的事情是杭州那邊。
原本培養一個優秀的聖女的投入便十分巨大,此次不僅要將聖女捧為花魁,還要將聖女送到皇帝面前,已經花費了他一番心血。
偏偏地,南昌的事情進展順利,但杭州那邊遲遲不見好訊息。
“回稟師傅,至今仍無進展,昨晚師姐還是僅僅彈奏便被安排回住所!”道童陶二負責情報傳遞,顯得認真地搖了搖頭。
茅長生喝了一口茶水,眉頭不由得緊緊地蹙起。
有鑑於當今天子荒淫好色,加上爾香跟爾雅是親姐妹關係,他這才花費大力氣將聖女爾香送到皇帝身邊。
不承想,那個狗皇帝像突然轉了性子一般,至今都沒有寵幸爾香,讓他的計劃遲遲無法得到進展。
若是如此大的投入沒有絲毫回報,那麼自己此次佈局當真是一個笑話了。
“師父,咱們要不要派人催一催聖女呢?”道童陶二誤以為茅長生不滿,便是小心翼翼地提議道。
“江山易改,本性易移,此事不宜操之過急!”茅長生輕輕地搖了搖頭,卻是有著自己清晰的判斷。
歷代王朝的天子多疑,如今的天子弘治並非是昏庸的帝王,想必亦是想要暗地裡調查清楚爾香的來歷。
只是爾香的身份早已經洗白,哪怕他們再如何進行調查,亦是隻能看到自己想要讓他們看到的結果。
正是如此,既然自己早已經防著這麼一手,那麼便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如此絕代佳人送到狗皇帝面前,狗皇帝又豈會真的不碰,而狗皇帝上鉤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師父英明!”道童陶二當即送上彩虹屁。
茅長生將手中的茶杯放下,便微微抬起頭道:“即刻將在外活動的成員通通叫回來,現在天下即將大亂,咱們白蓮宗是該好好準備了!”
以前他們白蓮宗主要是從事地下工作,亦需要潛伏在廣大的群體之中,所以並不需要太強的軍事力量,自然沒有經過軍事操練。
只是現在寧王造反,皇帝隨時都可能遇害,而京城那邊亦是準備扶正興王,可謂是天下大亂在即。
正是如此,他決定將在外的人員通通召回來,將身強力壯的成員進行軍事訓練,從而增強白蓮宗的軍事作戰能力。
道童陶二知道真正的大行動開啟,便是匆匆領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