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西湖水面泛著淡淡的金光。
一陣微風拂過,帶來陣陣涼意,西湖的水結冰並不多見,而今清涼的水平添了幾分冰清玉潔的韻味。
湖畔,綠松如煙,正輕輕地搖曳,彷彿在為即將到來的尊貴客人起舞。
由於弘治皇帝要遊歷西湖,所以杭州方面的官員早已經做足了萬全準備。除了受邀的杭州鄉紳和德高望重的老者外,便不許其他人員進入這片區域,而杭州衛亦在這裡進行戒嚴。
此時實行管控的西湖,就像是一座放大版的太液池。
朱祐樘跟其他地方的擺場一般,由於謹記著東方道的告戒,所以此次南巡並不敢有任性的舉動,每一次都是擺出鹵簿大駕。
雖然微服私訪聽起來很酷,亦是可能看到一些坐在龍椅上無法看到的東西,但他既然選擇站在普通百姓的那一頭,自然不會主動給官紳集團任何刺殺自己的機會。
朱祐樘對西湖嚮往已久,這個時代的西湖自然比後世更加貼近大自然,所以對這座原生態的湖畔懷揣著幾分期待。
由於已經查清江南商號謀反的罪證,在核查清楚所有涉案人員後,這一起涉及幾萬人的江南商號造反大案亦是開始進行血洗。
不論先前是何種身份,不管是官還是民,亦或者有功名傍身的讀書人,通通都會被押上臨時搭建的斷頭臺。
江西南昌寧王造反雖然沒有走出寧王府便被平息,但這個口號既然已經喊出來,那麼自然是要進行誅九族了。
朱祐樘雖然說是南巡,但處理的事務其實並不少,此次可謂是忙裡偷閒了,亦算是因近期殺戮過重而散心。
湖面上,畫舫穿梭,彩帆招展,樂聲悠揚。
朱祐樘攜帶靜妃等人登上一艘最大的畫舫,船頭懸掛著精美的龍旗,彰顯著皇家的威嚴。
此時的西湖宛如一個睡美人般,處處都是景緻,在其中邀遊既領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亦能看到不少歷史古蹟。
朱祐樘身穿一套明黃的龍袍,眉宇間依然流露出天子的氣度,站在船頭眺望湖光山色,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豪情。
雖然自知無法營造後世那種人山人海的西湖盛況,但相信這裡會變得越來越好,今後越來越多的百姓能夠享受此處西湖風光。
畫舫僅僅行駛一段湖域,便選擇靠岸停下,而浙江總督內閣大學士尹直已經率領一眾官員在此恭候。
在看到弘治皇帝在談笑間,不僅將盤踞江南幾百年的白蓮宗滅了,而且讓寧王造反走不出寧王府,亦是由衷地敬佩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
“尹閣老,此處便是斷橋吧?”朱祐樘漫步於西湖之畔,走到了一處石橋前便對隨行的尹直詢問道。
尹直對這裡自然早已經做了功課,便恭敬地行禮道:“回稟陛下,這裡確實是斷橋,但正確的叫法應該是段橋!”
朱祐樘站在橋頭,伸手輕輕地撫摸著這古老的橋欄,感受著它歷經風霜卻依舊堅固的質感,感受那一份屬於歷史的韻味。
落在後面的官民跟隨,亦是隻能遠遠看著朱祐樘的背影。
有關斷橋的傳說,有著不同的版本。
據說,當年白娘子與許仙就是在這座橋上相遇並借傘定情的。後來,白娘子被法海壓在雷峰塔下,許仙為了救她而斷橋,但並沒有成功。
除了神話外,還有就是每逢下雪之時,這裡的橋面被白雪所掩蓋,從而給人一種橋被中間劈掉的錯覺,亦是斷橋殘雪的由來。
當然,最為靠譜的是這座橋由段家人所建,居住在橋對面的段家人為節省過湖距離而修建,所以又稱“段橋”。
由於諧音的緣故,原本的“段橋”便成為大家口口相傳的“斷橋”。
朱祐樘走過了這一座充滿歷史痕跡的斷橋,而斷橋的那一頭已經修建了一座釣魚亭,隱隱有種重回西苑的錯覺。
“陛下,請!”劉瑾持魚竿在釣魚亭邊上恭候,一切顯得那般的熟悉。
朱祐樘坐在軟榻上,此次隨行南巡的韓幼英已經泡好茶水,正在恭敬地等著朱祐樘在垂釣之時享用香茗。
這一時刻,西湖跟太液池是那般的相似。
朱祐樘手持魚竿,上面已經釣好的魚餌,顯得十分熟練的一甩,帶著魚線的魚釣落進了西湖清澈的湖水中。
只是甩出去的魚線不再是馬鬃毛或蠶絲等天然纖維,而是一種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人工纖維,即後世鼎鼎有名的人工纖維——尼龍。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反覆研究,加上大明朝廷的財政支援,玄學院邵元節所率領的團隊終於研究出尼龍。
這種人工合成纖維尼龍打破了天然纖維的限制,不僅擁有更強的柔韌性,而且完全可以實現量產。
朱祐樘躺靠的軟榻之上,看到久違的魚線跟隨魚餌沉入湖中的時候,亦是手持著魚竿,顯得神情專注地凝視著湖面的動靜。
既然來到如此的人間勝境,亦不在這裡釣上一釣,還真辜負了此次南巡,亦是辜負了這裡豐富的魚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