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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書杜銘等官員得知安陸知州丘靜如此行徑,腦海不由得浮現陽奉陰違地方官員的嘴臉,便是紛紛進行指責道。
劉健和丘濬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失算了,不僅低估這位帝王的那份精明,亦低估這位帝王的口才。
原以為只要揪著劉忠濫殺官員不放,即便這位帝王如何庇護都無濟於事,但發現事情已經朝著預期之外發展。
孫交知道開弓已經沒有回頭箭,當即硬著頭皮解釋道:“陛下,您恐怕是有所不知,因安陸城盜匪陡增,導致州衙大牢人滿為患,所以丘靜才釋放一部分人!即便做錯了,那亦是小錯,斷斷然不至遭到屠戮!”
“這是什麼犯屁藉口,本官做過知府,一城之地能有多少盜賊?”
“若盜賊都能讓州衙大牢人滿為患,只能說這個知州就該問罪!”
“我看丘靜就是找的藉口阻礙朝廷清丈,如此輕重不分之人,如此不能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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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書李裕等官員都是精明之人,又如何能聽信這個明顯破綻百出的說辭,當即便是紛紛表明立場地道。
若丘靜僅僅釋放一些刁民確實不該斬殺,但如果丘靜其實是在阻撓清丈田畝,那麼就應該千刀萬剮。
“劉忠奉朝廷政令行清丈之事,到安陸州一月有餘,然成效不佳!何故?州衙陽奉陰違,安陸刁民滋事,更有不法之徒欲害欽差。如此之地,如此之官員,若是要追究,當問罪於吏部!”朱祐樘當即給事情定性,而後將矛頭指向吏部道。
吏部尚書李裕看到事情竟然燒到自己的頭上,便是硬著頭皮出列道:“臣吏部尚書李裕有負聖恩,還請陛下降罪!”
“吏部掌天下百官銓選,丘靜上不奉朝廷清丈政令、下不能治安保民,這丘靜何德何能居安陸知州之職?”朱祐樘的目光落在李裕身上,當即便是質問道。
劉健聽到這個問話,頓時深知大事不妙,便是扭頭望向了丘濬。
丘濬的臉上仍舊穩定,只是額頭已經冒出汗珠子,卻是知曉事情沒準會燒到自己的身上。
李裕突然心裡一動,當即便是稟告道:“陛下,臣雖是吏部尚書,然地方四品以下官員歷來由考功司評等,經文選司推舉,而安陸知州丘靜最近由文選司推舉出任贛州知府!”
啊?
刑部尚書杜銘等官員聽到這位安陸知州竟然還能升遷,頓時感到荒謬,卻是紛紛扭頭望向吏部的考功司官員。
新任吏部右侍郎董山發現周圍投來異樣的目光,當即站出來解釋道:“啟奏陛下,文選司推舉安陸知州丘靜推舉出任贛州知府之時,臣已經幸得隆恩升任吏部右侍郎,此事是由吏部文選司員外郎孫交所薦!”
此言一出,周圍的官員不由得樂了起來。
這位文選司員外郎打著正義的旗號,但實則還是幹著男盜女娼之事。
如此違逆政令的安陸知州,一個讓安陸山賊、盜匪和姦民遍地的地方官員,結果竟然還能升遷至贛州知府,這擺明就是典型的徇私舞弊。
兩位文選司主事被李裕的目光一掃,當即便乖乖地跪了出來,卻是知道此次是罪責難逃了。
“朕沒有記錯的話,去年安陸知州被王越斬了,這位到任不足一年的安陸知州,卻不知幹了什麼豐功偉績,竟然能讓文選司推薦此人升任贛州知府呢?”朱祐樘看著以孫交為首的文選司官員,便是皮笑肉不笑地詢問道。
孫交的額頭滲出汗珠子,只是搜腸刮肚後,發現丘靜最大的功績是替自己家裡兼併田產,更是自己恩師的子侄。
但,這能說出來嗎?
“既然文選司不願意說,那麼考功司便說一說,吏部能將丘靜破格提拔到贛州知府,想必評級是上等之上!”朱祐樘將孫交等人的反應看在眼裡,便是望向考功司道。
到了這一刻,他知道是時候該好好地清洗這個掌管天下百官升遷的吏部,藉著他們的人頭來警醒天下官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