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胡夏姐去閻府給閻老太太拜壽,怕宋桂芝不自在,便沒帶宋桂芝出去。宋桂芝整整一日沒同胡夏姐講話。胡夏姐尋思著今日去大川寺,倒是也是沒那般多達官貴人,輕鬆自在非常多,便帶上了宋桂芝。
這回胡春姐出門帶的還是芍藥,芍藥跟寶瑟關係好一些,跟宋桂芝平日中沒講過幾句,至於花蝶,那便更是沒講過幾個字了,轅車中一度窘迫異常。
呂婆娘上轅車後,仗著自己是喬氏邊兒上的人,沒少給芍藥宋桂芝擺面色。也便由於花蝶是喬玉茵邊兒上的,才屈尊紆貴的給幾個笑臉。
呂婆娘存心瞥了一眼芍藥跟宋桂芝,問花蝶道:“今日早晨小小姐全都吃了一些啥呀?”
花蝶想了下,料來是太太關懷小小姐的飲食,便如實的一一講了。
結果還沒說幾句,呂婆娘便大呼小叫起來:“啥?吃了倆金玉茶花糕,那玩意兒多甜多膩呀,早晨吃那幹啥?”
花蝶分辯道:“小小姐沒多吃,便吃了倆……”
“倆許多啦!”呂婆娘打斷花蝶的話,陰著臉道,“平日中太太壓根不準小小姐早餐吃那的,她們不清楚,你還是不清楚麼?”
講著,存心瞠了芍藥跟宋桂芝一眼。
花蝶有一些委曲,垂下頭沒講話。
宋桂芝禁不住了,道:“不準小小姐吃那?便許我們大小姐二小姐濱少爺吃那?我們主兒飯桌面上可是回回全都有那金玉茶花糕。”
不單呂婆娘,連芍藥跟花蝶面色全都變了。
這跟公開指責喬氏也是沒啥區別啦!
呂婆娘氣到發抖,吃道:“你居然還敢妄議主兒?!此是誰教你的規矩?!真真是反了反啦!”
宋桂芝心頭一向憋著一口氣兒,適才亦是一氣之下脫口而出,見呂婆娘這般說,心頭亦是懊悔異常,她兀自強撐道:“我哪兒妄議太太啦?我可沒說太太的不是!”
呂婆娘氣的反手便是一耳光,扇的宋桂芝左半邊兒臉全都淤腫了。
宋桂芝怔了下,左手捂著面頰,即刻哭鬧起:“你這老虔婆,大家全都是僕人,如果我講話不妥當,那也應當主兒發話去,你憑啥打我!”
呂婆娘沒尋思到宋桂芝還敢這般頂嘴兒,口中罵道:“你個賤皮子,居然這樣囂張!哪兒還用太太發話,我呂婆娘今日便給你個教訓!”
講著便要過去廝打宋桂芝。
芍藥跟花蝶緊忙攔著,這嬌嗲嗲的小娘子哪兒是呂婆娘這類五大三粗的婆娘的對手,也明裡黯裡捱了呂婆娘好幾下。
更不要說宋桂芝了,髮髻給扯壞了,臉全都險些要給捉花了。
轅車中鬧成那般,馬伕險些馭不住馬,東倒西歪的險些翻車,馬伕緊忙拉緊韁繩停了車。
後邊那響動著實有一些大,胡春姐幾人全都有一些納燜,令宋姥爺停車去瞧瞧啥狀況。
宋桂芝是宋姥爺的女兒,宋姥爺一見女兒蓬著頭,面上淤腫著,從轅車上哭著跳下,一剎那便懵了。
“桂芝,此是咋啦?”宋姥爺心急問。
宋桂芝哭的更高聲了,惹的胡春姐幾個也紛紛下啦車。
芍藥跟花蝶也從車上跳下,她倆比宋桂芝好不到哪兒去,花蝶髮髻也亂了,芍藥衣裳前襟的扣子全都給拽掉了一枚。
胡春姐驚異道:“發生啥事兒啦?”
芍藥捉緊前襟,羞忿難當,不知怎樣啟齒。
喬玉茵一見這幾個丫環這幅樣子便跳腳了:“你們幹架啦?”
花蝶帶著哭腔道:“是呂姑姑……”
“花蝶你個賤皮子,不要想揹著老太婆說壞話!”呂婆娘口中罵了一句,也掀開車簾從車上跳下。
幾個主兒一見呂婆娘,也楞了,呂婆娘也是沒好到哪兒去,面上給指甲捉出了三道血印,橫亙在面上,瞧著便可怖異常。
呂婆娘搶先訴苦道:“幾名主兒,你們也不要嫌老太婆講話不好聽。合該好生管管這一些小丫環。你們瞧瞧,她們把老太婆給捉成啥模樣啦!老太婆在府中這樣經年了還沒給小丫環這樣打過,老太婆不想活啦!”
胡春姐沒理睬呂婆娘的撒潑,問宋桂芝道:“這到底是咋一回事兒?”
宋桂芝哭的踹不上氣,瞧的胡夏姐好一陣心痛,過去摟著肩頭好一通寬慰,半日,宋桂芝至此才帶著哭腔道:“大小姐,全都是那老虔婆!她在轅車上尋事兒,非說我說太太壞話,而後便打了我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