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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章 花梨木匣子

梁偉鎖得知原委後,和趙搗鬼面面相覷。如果是在衙門裡說事,那還方便;如今還得回梁府,如果兜頭和蔡氏碰見了,那絕對是前世不修啊!

但先前趙搗鬼都把生死置之度外了,現在梁偉鎖也不能慫。於是兩個人在犄角旮旯裡細商量了一番,才上馬往官衙後的梁府中來。

到了梁府後角門前,梁偉鎖讓門上當班的下人把馬牽進去,然後叮囑趙搗鬼道:“趙太醫,你是個伶俐人,多的我就不提點你了。若碰上人時,你順著我的話音,自行機變就是。”

趙搗鬼點頭,於是梁偉鎖在前,趙搗鬼頂著那個花梨木匣子在後,就象平日裡做總管的引著通關節的人前來送禮一樣。趙搗鬼跟在梁偉鎖背後一瘸一拐地緊走著,兩個眼珠子骨碌碌左右亂看,活象是城隍廟裡跟著泥判官的吊靴小鬼兒一般。

來到偏廈邊的耳房,梁偉鎖將趙搗鬼留在這裡,叫了一桌席面管待著,又吩咐下人道:“休得在來人面前多嘴多舌!”眾下人見慣了平時上演的行賄戲碼,何況趙搗鬼又是總管親自帶進來的,非常之人必然揹負著非常之事,大家心照不宣之下,一個個躲得趙搗鬼遠遠的。

安頓好了趙搗鬼,梁偉鎖捧了花梨木匣子,踅到梁中書所在的書房前一張望,卻見梁中書正在惡狠狠地寫字,寫來寫去,就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這一句,地上堆滿了上好宣紙鐵劃銀鉤後的屍體。

一片肅靜中,梁偉鎖悄悄地候著,等到梁中書終於一擱筆,他這裡才低低地咳嗽了一聲,比沒咳嗽還輕。

梁中書眉峰一豎,立時又把臉板了起來,他今天受了蔡氏的大羞辱,正是一腔焰火要往天上噴的時候,梁偉鎖這一來,可算是幫他點了捻子了。

今天梁中書終於知道眾叛親離是甚麼滋味了。蔡氏和他不是一條心,梁偉鎖也反了他,連大名府的官兒們都在蔡氏的淫威下對他唯唯諾諾陽奉陰違——梁中書恨啊!想當個做事的好官兒就這麼難嗎?

有蔡氏在這裡,大名府就好象是個鮑魚之肆,再清潔的人,只要一戴上烏紗後不摘下來,漸漸就臭了,概莫能外,而這和個人品質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梁中書是個有理想的人,但可惜他的理想植根於蔡京這株腐朽的老樹上。在蔡氏咆哮公堂的那一刻,他感到了孤軍奮戰的絕望與痛苦。

前方一片沒有希望的黑暗,讓他幾乎失去了前行的勇氣。不得已求其次,就尋個溫柔的避風港吧!可惜,這個也是紅塵中的奢求。

現在看到梁偉鎖又踅摸了來,正是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梁中書昂起了臉,冷冷地道:“是哪一個耳報神在這裡窺探軍機?”

梁偉鎖聽這話又重了,慌得一個跟頭翻了進去,跪在地上把那個花梨木匣子高高地捧了起來。

這一來,倒叫梁中書起了好奇之心,問道:“此乃何物?”

梁偉鎖恭謹地道:“回老爺,有人送禮!”

一聽這話,梁中書煩躁地一揮手:“扔到夫人那邊的禮房去!”同時,他的胸中湧起了一股悲哀——是啊!人心是逐眼前小利的。對大名府的那些官兒們來說,蔡氏既然能給他們眼前的一切,誰又會來搭理他梁中書懷抱的傳世大利呢?放眼天下,亦是一般!

正意沮間,卻聽梁偉鎖不疾不徐的聲音道:“稟老爺,這件禮物卻不是為謀事才送來的,而是老爺一個故人的念物兒。”

“故人的念物?”梁中書聽了好奇心又熾了三分,在眼下這一片失意中,如果能沉浸於故人的回憶中,也算是圍魏救趙了。

“呈上來我看!”梁中書吩咐一聲,梁偉鎖的面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當下起身恭恭敬敬將那個花梨木匣子往書案上一放。

梁中書解開錦袱,又把匣子蓋兒一抽,頓時滿眼光華繚亂。

“這……這……這……!”當是時,梁中書已經是大驚失色!這正是:

只求奇謀擒敵首,方將妙計動君心。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