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去吧。”開口的是恆遠。
宇文灝面色不善:“恆先生不是要去河邊看看?”
恆遠知道宇文灝不喜歡他,他也不介意,笑吟吟地說:“趙老爺知道的肯定比河邊那些人要多,既然你們要去,那我就順便去聽一聽小道訊息。”
宇文灝的臉色很難看,可是恆遠死皮賴臉要跟著,他也不能把人往外趕。他真是奇了怪了,這人看著一副出塵的樣子,怎麼就屬了狗皮膏藥。
還沒往裡面走兩步,就看見趙老爺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看見他們三人,趙老爺一愣,下意識擺擺手:“老夫還有事,晚上是沒時間和你們喝酒了。”
三人:“……”
“趙老爺,您可是要去河邊?”
宇文灝開口問道。
趙老爺滿臉通紅,顯然是真的著急了。他邊走邊說:“我們趙家的船也在那兒,要是也跟著燒了,這一年就白乾了。”
說話間,已經出了門廳。
這損失可真的大了,林玖玖和宇文灝對視一眼,連忙跟了出去。
三個人跟著趙老爺走小路過,很快就到了河邊。
那幾艘船的火勢已經小了很多,即便這樣,裡面裝的東西估計救不回來了。
一下子擠不進去,趙老爺就踮著腳尖往裡看,見自己的船已經停到了安全的地方,這才鬆了口氣。
“真是嚇死我了。”趙老爺拍著自己的胸口,然後又嘆息,“誒,今年的損失是少不了了,這些貢品的損失還是要我們商戶承擔。不過那麼多人一起承擔,好過我一個人。”
宇文灝聽得眉頭都皺起來了,恆遠問了一句:“趙老爺,你們沒有義務向攝政王上貢,這事情直接跟皇上說不就好了?”
趙老爺對恆遠還是挺有好感的,可聽到他這麼說,還是拉了一下他,然後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四周:“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王爺的人聽見那可是殺頭的罪啊。”
“殺頭?”恆遠笑了,“攝政王什麼時候也行使皇上的權力了?”
趙老爺壓低聲音:“我的祖宗誒,你就別說了。誰不知道攝政王就是江南的皇帝,我們就算得罪當今聖上也不敢得罪他啊。”
宇文灝覺得自己這趟真的是來值了。
要是不來,竟都不知道宮祥陵的膽子這麼大,這話要是被皇帝聽見,那就是藐視聖上的大罪,他卻是有恃無恐,就不怕有人把話傳到皇帝的耳中。
壓著心裡的火氣,宇文灝轉身回了客棧。
因為這一場大火,原本三天後出行的渡船又往後推了兩天。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繞道走陸路,說不定還比水路要快得多。
林玖玖看著宇文灝的表情實在是難看,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他。
這種事情換成是她也受不了。
北方戰亂多年,他在北邊保家衛國,而富庶和平的南邊卻被人見縫插針地盤踞著。
“當年國庫空虛,士兵們連飯都吃不飽,衣服都穿不暖,那麼多士兵不是在戰場上奮戰犧牲,而是死在自己人的貪婪之中,如何不令人寒心!”
宇文灝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就聽見“哐當”一聲,桌子上的杯盞掉落在地。
林玖玖讀得懂他心中的憤怒,任何一個有血性的人都容忍不了這樣的事情,不該死的死了,該死的卻依舊心安理得地享用著士兵們用鮮血換來的富貴和平。
“我們來江南不就是為了這個事情,別慌。”林玖玖輕輕地拍著宇文灝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