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國公默不吭聲地坐在椅子上,少許過後才道:“聽其談吐,觀其言行,我們這位太子殿下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主。”
對於他的評價裴珏當是沒有多大的驚詫,讓他感到驚詫的是太子居然還活著,而且自己的父親貌似一點都不感覺到奇怪,就像是早有所料一般。
所以,這一切都是明宣帝安排的局嗎?
對於明宣帝他以前沒有多大的感觸,可當他說出帝王死社稷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打心眼裡欽佩,如今太子既然已經趕到自家府邸,那麼充分說明他對於裴家是相當的看重。
這個時候,他這位素來長袖善舞的父親又當如何呢?
“為今之計是要扶他上位,別的事情都是小事。”
“可太子身死已經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他活著的訊息就算傳出去,世家大族不願承認又當如何?”
最重要的是他那光禿禿的腦袋,雖然刻意用帽子遮擋,可這鬢角處還是能瞧出些許蛛絲馬跡來,後來他與自家父親言談的時候更是將那帽子摘掉。
——他一旁奉茶的時候,都感覺到自家父親那微愣的神情,顯然也是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扮相。
“太子長相似母,確實不好分辨。不過廖大家負責此事,應當已經將其妥善安排,為今之計是如何讓所有人的心歸攏在一起。我聽聞,最近有些宗室並不安分。”
裴國公雖然不會對某些事情一一核實,卻也有不少的耳目探查此事,近來幾個皇家的宗親確實太過跳脫了。
而這目的,就算是對政權不甚瞭解的人都能猜出一二來,更惶論他們這些朝堂老臣。
“秦州刺史周夏與清河王最為跳脫。”
清河王與先帝乃異母兄弟,說是論身份應當是明宣帝的叔父,而周夏相比較身份則遠上了一些,只是秦州的軍隊化整為零退入薊州,周夏當也有不少的話語權。
“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頂破了天也輪不到他們。”
裴國公淡淡地輕嗤了一句,若不是明宣帝的子嗣,那麼大周皇室便有很多人選,不管是北方的氏族皇室南方的氏族,他們都不會同意這二人坐上去。
“明日,你只需要帶著我的拜帖前去薊州諸府便好,沈家那賊子不是不願意見我嗎?我要他親自登我門庭。”
裴國公說出這話的時候中氣十足,而裴珏暗中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家父親年少成名,別看如今瞧著年過半百,可有他這般履歷的人著實少見。人久居高位,看待事情的態度自然也會變化,沈家家主那日慢待的事情他顯然是放在了心上。
要他說著日後薊州建都,不管是裴家還是皇室與沈家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何必鬧得太僵?
裴國公人老成精,許是瞧出二兒子眼底的疑惑,他眯了眯耷拉著的眼眸:“主少國疑,需要雙方打擂,你可明白我的用意?”
“……父親可是說平衡之道?”
“你當也不是愚不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