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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差異

“圓桌終於想起召喚我了?”男人穿著一件長長的亞麻衣服,頭頂頂著一圈細碎的頭髮,看起來像是一箇中世界的耶穌教修士,但是他的體格粗壯,而且嗓音如同洪鐘,和輕聲細語的修士們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共同點。

“閣下,圓桌現在已經是風雨飄搖,只有四位圓桌議員還在苦苦支撐,我們必須要團結任何圓桌還能夠找到的力量,這樣才能在之後的風暴保護人類的文明火種。”暗影斗篷的成員謙虛地說道。

這兩人坐在一個穀倉裡,面前擺著一張桌子和兩杯熱茶。

修士拿起桌上的熱茶靜靜喝了一口,他說道:“我是榮譽議員,理應有權力拒絕任何圓桌的召喚,我不想摻和進你們巫師的事情,從立場上來說,我仍舊是一個虔誠的信徒,讓我去對抗神靈,這有違我的信仰,也是對我的人格的侮辱。”

一番話說得暗影斗篷的成員漲紅了臉,他還十分年輕,第一次從卡爾羅閣下那裡得到任務,他不想就這麼一次的重要任務還被他自己搞砸了,但是現在他卻又想不清該如何勸服眼前這個男人。

如果不是得到了任務的情報,他們根本不知道圓桌議會之中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這些榮譽議員都是因自身的功績而被位列圓桌議員之列,但是這個人有些特殊,他並不是簡單的圓桌議員,他的特權都被凍結了,連同他的身份一起。他現在還不是圓桌議員,但是他隨時能夠成為圓桌議員。

“請不要開玩笑了,您是圓桌的榮譽議員,一定知道人類現在面對的是什麼樣的災難,我懇求您,為了人類而戰,至少我們要為我們的子孫後代著想,現在不是強調信仰的時候。所有人類難道不該同仇敵愾嗎?”年輕的暗影斗篷說道。

“年輕人,不要心急,你先喝口茶,我的農場裡什麼都沒有,但是茶水卻還是很不錯的。”修士呵呵一笑,看樣子並沒有將暗影斗篷的話放在心裡,他捧起桌上的杯子,熱情地湊到這個男人的身前,示意他喝一口。

年輕人坐立難安,但是不喝又顯得自己沒有那麼尊重眼前這位大人,他只能舉起杯子輕輕喝了一口,以示自己對這位大人的尊重。

“你說的有道理,為了人類而戰,可是圓桌議員們真的是這麼想的嗎?如果不是鋒龍已經死了,他們肯定不會想起我來,對吧?我雖然能力不如鋒龍,我要打我也肯定打不過他,但是我卻比鋒龍要危險的多,這也是他們為什麼至今願意依靠鋒龍也不願意依靠我的原因。我和你們立場不同,你們是巫師,但我是神靈虔誠的信徒,我們之間的立場並不相同,就像是你們之中出現了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與血族還有幻想種聯手的敗類一樣,你們不也一直在提防我倒向教廷一方嗎?所以我願意為了人類而戰,但是你們如何確保我在為了人類二戰之後你們不會從我的背後給我一刀呢?”修士看著暗影斗篷喝下了茶水,滿意地點點頭。他有一張粗獷粗糙的臉,一雙手上滿是老繭,看起來就是久經勞動的磨礪和摧殘,很難將這樣的人和圓桌議員聯絡起來。

“不會的,圓桌議員們都並非是互相攻擊的人員,卡爾羅閣下向您承諾,只要您回到圓桌,那麼就都是為了人類而戰的戰士,並不分信仰。”暗影斗篷說道,這件事本來應該由卡爾羅自己來,但是現在暗影斗篷和整個赫爾墨斯之顏都處於全負荷運作的狀態,不少巫師也自發地參與進這場風波之中。如果有經濟學的學者進行統計,就會發現近期上升最快的行業居然是驅魔業和靈異研究者這樣的非正當職業。這群驅魔人之中混入了大量的正規巫師和教廷的宗教人士,他們都是能夠切實地解決靈異事件的專門人才。

哪怕是在雙方敵對的情況下,在對抗魔鬼和鬼魂方面,雙方都表達出了某種驚人的默契和配合來,這也是他們常說的,敵人的敵人雖然不一定都能成為朋友,但是至少他們打起敵人來也絕不手軟。

“這場戰鬥裡,沒有誰是無辜的,你們都很清楚,但是我還是不準備加入你們,你們圓桌的事情就讓你們圓桌自己解決吧,你看看我,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夫,甚至農作物都只會種燕麥,你讓我靠什麼拯救世界呢?難道你們圓桌議會還會缺糧食嗎?就算你們真的缺乏輜重,只要你們申請,加拉哈德閣下就會用雪白的鹽巴和鬆軟的麵包塞滿你們每一個人的地窖不是嗎?”修士用手捏著桌子上的一根乾草,像是之前留在這裡的,他一邊捏著這根乾草,一邊說道:“只要那一位還活著,你們圓桌議會幾乎就是無敵的,為什麼還要打擾一個普通農夫的安寧呢?”

“加拉哈德閣下已經92歲高齡了,我們沒辦法再對這樣一位老人苛求什麼了,我們不能再要求一位垂垂老矣的功勳議員再次為議會付出,我們對議會的付出雖然都是無償的,但是他的貢獻已經多到我們不敢再接受的地步,即使是無償的付出,他的行為都已經讓我們所有人自慚形穢了。”另一位老人輕車熟路地走進穀倉,他也在桌旁坐下。

暗影斗篷的成員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退到一邊,恭敬地說道:“華爾士爵士午安。”

“好了,這小子的口才真的不錯,你們圓桌依然人才濟濟啊,為什麼你們還是執著地要求我回到圓桌呢?”修士看了一眼華爾士,他笑著為華爾士倒上了一杯熱茶,這時候他的表情要柔和了許多。

“我們需要對付的是現在層出不窮的幻想種和靈異事件,在這種大規模的事件爆發裡,即使是最精銳的暗影斗篷成員,也會有無法應對的情況,所以我們需要一位專家,一位應對這樣的情況的專家,而我認識的人之中,除了加拉哈德閣下之外,就只有你能夠承擔這個重任。”華爾士對於這杯熱茶自然是來者不拒,這位老貴族端起杯子,這次他毫無風度,但是讓這位修士很滿意。

“你難道就是在等我親自來請你嗎?”華爾士看到了修士的表情變化,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

“您是榮光的第二代圓桌議員,雖然你們的光輝都隱藏在初代圓桌五傑的光輝之下,在我看來,你們起到的作用是繼承五傑開創的大好局面,並且延續和發展圓桌議會的勢力,如果沒有加拉哈德閣下,那麼您就是現在的加拉哈德閣下,圓桌的主心骨。”修士笑著說道,他對華爾士的評價十分高,但是對於加拉哈德來說,這個評價就有挑撥的嫌疑了。

“要是這麼說,如果圓桌議會里沒有加拉哈德閣下,那麼已經被血腥議會打敗,被人遺忘在歷史裡,要麼威廉·華爾士不會加入圓桌議會,成為議員的一份子,所以你的說法其實不成立,你知道多少第二代圓桌議員們,是在初代圓桌議員的感召下,加入圓桌的嗎?幾乎全部,在我小時候我就聽過加拉哈德閣下的傳聞,我能夠與這麼一位活著的傳奇人物共事如此多的歲月,我十分自豪也十分驕傲,你說我像是加拉哈德閣下?不對,至少這個時間裡,沒人能夠稱自己為加拉哈德,這個名字已經和這一位繫結了,沒人會認可他人成為加拉哈德。”華爾士笑而不語,他知道眼前這個修士性格和普通的神職人員之類的都不相同,他的語言有時候就是刺人的毒藥,能夠傷害一個人的內心。

“我不否認這一點,我不崇拜加拉哈德閣下,但是巫師界裡哪怕是他的敵人,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的人,在談到他時也不得不尊稱一聲閣下,那一位的確有這樣的魅力和能力讓所有人包括那些噁心的幻想種怪物都尊重他和恐懼他。”修士點點頭,他無意冒犯加拉哈德,聖者的稱號可不是自稱,如果不是加拉哈德幾十年來的無私奉獻,他也不會如此深受愛戴。

“那麼看在加拉哈德閣下的面子上,您是否願意重回圓桌呢?”華爾士問道。

“看在他的面子上,這個面子可真大,這世界上還有敢不給他面子的人嗎?”修士聽了這話,先是一愣,接著無奈地笑了笑,“雖然我知道這是您的臨時起意,但是如果您要我考慮加拉哈德閣下的面子的話,我的確無法拒絕這個提議。”

華爾士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這個人既然鬆了口,那麼一切事情就都好商量,無論如何,只要這一位答應了,那麼這個事情就有的談。

“但是我有幾個附加條件。”修士這時說道。

“那是自然,如果你連條件都不提,我們反而會覺得你是不是已經變得遲鈍沒用了,哈哈哈,這才是你的風格,說吧,什麼條件,圓桌議員一定會盡量滿足你的。”華爾士當即拍板道。

“第一,我只是為你們圓桌議會提供技術支援,我絕對不會再上戰場。”修士伸出一根手指說道。

“這個容易,我們的本意就是需要你對幻想種的相關知識,你不上戰場也沒有關係。”華爾士點點頭,這個修士的能力在於他對所有的幻想種都瞭如指掌,知道如何應對各式各樣的靈異事件,他上不上戰場其實關係不大,畢竟他的戰鬥力並沒有像鋒龍一樣,超過人類的範疇,這種程度的力量並不能改變一場戰鬥的走向。

“第二,我並不是圓桌議員,我不會啟封自己的特權,也不會承認自己的議員身份。”修士緊接著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這次華爾士有些為難了,特權是一個圓桌議員的身份象徵,他不啟封自己的特權,意思就是他並不接受自己圓桌議員的身份,只要他不是圓桌議員,那麼它就可能會產生隱患,這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想要看到的局面。

“嗯……為什麼呢?”華爾士問道。特權是每個圓桌議員最大的福利,也是為數不多的能夠讓人感興趣的權力,比如鋒龍的“審判之劍”,伊本·海揚的“犧牲”一樣,這些特權都是能夠改變世界格局,一旦使用不當就可能會釀成惡果的特權,特權的使用全靠議員自身的自覺。

“現在的我沒辦法掌握特權,你我都知道,所謂特權如果沒有足夠使用的實力,那麼這個特權就毫無意義,就如同鋒龍的審判之劍特權一樣,看起來像是生殺憑心,自由強大的特權,但是如果是別人拿到這個特權,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反殺,這就是特權的適性問題。現在的我依舊有行使特權的能力,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控制住自己不會濫用這個特權。”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華爾士的眉頭皺了起來,如果眼前這個人這麼說,那麼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比較嚴重的事情,甚至嚴重到了影響他的心性的程度,每個圓桌議員不可能沒有這樣的意志力,如果他存在濫用特權的行為,那麼他一開始就不可能被作為圓桌議員對待。

“我……我的女兒去年的時候出了一些意外,她和同學跑去探索鬼屋,然後那個鬼屋裡的確有一個惡靈,我趕到的時候,她的精神已經收到了重創。”修士說道。

華爾士沉默了,想不到還發生了這種事情。

“所以你是害怕自己濫用自己的特權,來治療自己的女兒麼?”華爾士說道。

圓桌議會第十一位議員哈靈頓·格里芬,世界上最強大也是最博學的惡魔學大師,圓桌名“引路人”。擁有特權“硫磺之路”,他能夠任意施行惡魔儀式和所有被禁止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