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兒……”</br>男人的聲音愧疚又難過，“都是我不好。”</br>姜昕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趙崢忙握住。</br>“是我自己要吃，跟你有什麼關係嘛？”</br>他一大早就起來忙活，一整天連口水都沒喝的，辛苦給她做那麼一大桌年夜飯，是她自己虛，怎麼能怪他？</br>“錯也是姜大強還有趙鑑那一家子的錯。”</br>要不是他們，二丫也不會那麼苦，身體更不會那麼的虛弱。</br>趙崢俯身，隔著被子親了親她，“嗯，是他們的錯。”</br>原本趙崢就難容他們，此時看著過敏把自己藏起來的自家媳婦兒，他眼底寒光閃爍。</br>姜大強和姜棟斷了一條腿，還是太便宜他們了。</br>雖說過敏這事遷怒到姜大強他們身上有點……</br>但不管，自家老公/媳婦兒怎麼會有錯呢？</br>姜昕拉下一點被子，露出水汪汪的桃花眸，“阿哥，我現在好醜。”</br>趙崢溫柔地摸著她的頭髮，“不醜的，我家媳婦兒永遠最漂亮。”</br>姜昕哪兒會信？</br>她又不是沒看到鏡子裡腫著嘴巴、醜兮兮的自己，差一點就讓她想自戳雙眼了。</br>“今晚你去別的臥室睡好不好？”</br>趙崢薄唇緊抿，“我不放心你。”</br>“沒事的，就只是過敏了……”</br>“我不看你，待會兒你吃完藥，我就把燈給關了好不好？”</br>趙崢柔聲跟她商量，完全拒絕跟媳婦兒分房睡的。</br>姜昕睫羽輕顫，實在是不捨得拒絕他，“那你不能看我。”</br>她過敏，趙崢只會心疼，哪兒會去嫌棄她的容貌。</br>但見她這麼介意，他也不想讓她難受，點頭應了句“好”。</br>……</br>嘭！</br>窗外天穹上炸起了煙花。</br>凌晨12點剛到，鞭炮齊鳴，煙火漫天。</br>新的一年到了。</br>趙崢其實也買了不少炮竹煙花的，想著晚上放給她看。</br>黑暗中，姜昕靠在他懷裡，在窗外菸花炸起，照亮房間時，她下意識將臉埋在他的胸膛。</br>不是害怕，只是單純不想他看到醜醜的自己。</br>趙崢輕撫著她單薄的脊背，“還癢嗎？”</br>姜昕搖頭，那藥挺有效的，塗了之後，不再癢得難受，也沒火辣辣地疼著了。</br>“阿哥，好好的除夕夜，你就只能陪我躺在黑漆漆的被窩裡了。”</br>趙崢低沉的嗓音，滿滿的憐愛，“只要我們夫妻一起，做什麼都是好的。”</br>沒有她，再熱鬧繁華的美景也與他無關。</br>“今年熱鬧不了，還有明年、後年。”</br>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br>姜昕心裡的陰霾散開，“嗯，以後有機會我們還能去旅遊過年，看遍祖國其他地方的春節盛況。”</br>“好。”</br>趙崢垂首在她發頂落下一吻，“睡吧，別熬夜了。”</br>姜昕睏倦地蹭了蹭他的胸膛，閉上眼陷入夢鄉。</br>等她呼吸均勻了，趙崢本想輕輕抱起她，看看她嘴唇過敏的情況，結果他一動，懷中少女就蹙起眉頭，有要醒來的跡象。</br>趙崢不敢再動了，像哄孩子一樣輕拍著她的後背。</br>他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沒發燒，怕把她吵醒，讓她更難受，趙崢只好放棄去檢視她的過敏情況。</br>只是一整晚，他都沒睡著的，時不時就摸摸她的額頭和手腳。</br>直到天快亮了，見她一晚上都睡得安穩，沒有半點不適的，他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br>兩人快到中午才醒來。</br>姜昕難得比他先醒了，嘴唇已經沒有那種腫脹癢痛的感覺了。</br>她悄悄爬起來，跑進浴室裡，鎖了門，才看向鏡子裡的自己。</br>嘴唇的紅腫已經消了，只是還有點發紅起皮，但終於不再是香腸嘴了。</br>姜昕昨晚是真的被自己給醜哭了。</br>畢竟再出色的美貌也禁不住香腸嘴的糟蹋啊！</br>叩叩！</br>“昕兒！”</br>門外傳來趙崢擔憂急切的聲音。</br>姜昕開門，直接撲到他懷裡去，“嗚嗚，阿哥！”</br>她終於不醜了！</br>趙崢趕緊抱住她，卻誤會了，“別哭別哭，昕兒，我們不怕，我這就帶你去省城最好的醫院看，省城治不好，我們就去首都，去醫療更發達的歐美，你一定會沒事的。”</br>他賠上所有，也會醫好她的。</br>姜昕從他懷裡抬起頭，破涕為笑，“你說什麼呢？”</br>她就一個過敏，又不是得了絕症了。</br>“你看，我嘴巴都消腫了。”</br>趙崢怔了怔，視線緊緊落在她的唇瓣上，卻不敢亂碰，怕自己手上有細菌，感染了。</br>“還疼不疼？”</br>“不疼呀，就是看起來有點乾燥起皮，不怎麼好看。”</br>趙崢聲線柔和，“不會，我家媳婦兒什麼時候都是好看的。”</br>姜昕眉眼彎了彎，“你就知道哄我。”</br>不過，雖然消腫了，但下午的時候，趙崢還是帶她去了趟醫院檢查身體，做過敏原檢測。</br>她也不算海鮮過敏，只不過昨晚一次性吃太多，太補了，她的身體又氣血不足，脾胃虛弱，一時間承受不來才會導致嘴巴發腫的。</br>回去後注意一下飲食，好好養脾胃就沒事了。</br>趙崢總算是真正的鬆了口氣。</br>但姜昕就不嘻嘻了。</br>本來她那男人就像老父親一樣愛管著她了，這下子，就更是把她看得緊緊的。</br>什麼涼的、辛辣的，那是半點都不讓碰。</br>水果也不能吃。</br>少女被管得嘴巴都快噘得能掛醬油瓶了。</br>然而，每次他都會耐心地哄著她，逗她開心，讓她那點小脾氣瞬間就散了。</br>姜昕也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哪兒真會跟他生氣。</br>不過，她受的這些罪，總要有個背鍋的吧？</br>姜昕毫不客氣地就把賬記到了趙鑑那憨批腦袋上去。</br>趙崢將氣呼呼的小妻子抱到懷裡，低低在她耳邊笑道：“他已經借了快上萬高利貸了，要不是我讓人壓著，那些人已經衝到他學校去鬧事了。”</br>姜昕桃花眸瑩亮極了，“邵家知道了嗎？”</br>邵家就是趙鑑拼命要巴結上的首都權貴家族。</br>趙崢溫柔地撫著她的頭髮，“還不知道。”</br>姜昕手指卷著他的領帶，“那趙鑑現在應該很急吧？”</br>趙崢薄唇微勾，“是很急。”</br>欠了那麼多錢，隨時面臨身敗名裂、斷手斷腳的下場，他能不急嗎？</br>趙鑑原本是打算先吊著邵家女兒邵敏，讓她對他死心塌地。</br>等他再考上首都第一學府的研究生，有資格跟邵家談條件了，才把他和邵敏的婚姻提上日程的。</br>但這半年來，他沉迷賭博，期末考試一塌糊塗，掛了好幾科，別說考上第一學府的研究生了，怕是連畢業都懸著呢。</br>姜昕挑眉，“他現在不會想著要跟邵敏先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入贅了邵家，讓邵敏和邵家給他賭上高利貸的窟窿吧？”</br>趙崢低頭蹭著她的鼻尖，“我媳婦兒真聰明。”</br>姜昕驚歎，“賭徒果然可怕！”</br>沒半點資本，趙鑑就敢這麼算計邵家，他也不怕粉身碎骨的。</br>趙崢淡淡道：“賭和毒，沾上哪個，人都會異化成怪物的。”</br>他掌心摩挲著她嬌嫩的小臉，“你現在先不用管他，專心高考，等我們去了首都，你想怎麼收拾他都行。”</br>姜昕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薄唇落下一個香吻，“嗯。”</br>……</br>春去夏來，轉眼就到了80年的高考。</br>趙崢放下所有工作，只專心陪伴小妻子高考。</br>清早送她進入考場後，他也沒離開，就在外面隨意找個涼快的地方坐著等她。</br>這幾日，他是端茶倒水地伺候著她，絞盡腦汁地哄她開心，讓她放鬆心態。</br>其實姜昕是真的一點都不緊張的，反而她覺得他比較緊張。</br>她本想讓他不用那麼誇張地照顧他的，結果一說，他就急得冒汗，反省著自己是哪兒做的不好嗎？</br>姜昕：“……”</br>算了，反正就三天，隨便他吧。</br>等考完試，姜昕神清氣爽，反倒是趙崢瘦了好幾斤，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高考呢。</br>為此，趙崢還被小李等一眾小弟給笑了。</br>趙崢面無表情地一腳踹過去：一群沒媳婦的光棍懂個屁！</br>為媳婦兒瘦的每一斤，那都是他最光輝的戰績。</br>等高考成績出來，趙崢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的，逢熟人就說：你怎麼知道我媳婦是省理科狀元？</br>那驕傲的模樣連陳先生都有點看不過去了。</br>他都有點後悔勸兒子放棄姜昕了。</br>看給趙崢這臭小子得意的。</br>陳先生咬牙：他也想要個省狀元兒媳婦啊！</br>得了，這都是命啊！</br>只不過，不僅是陳先生，還有不少跟趙崢合作的達官貴人都來問他：你們老家風水這麼好的嗎？</br>人傑地靈啊！</br>話說，你們老家還有沒有優秀的適齡單身男女？</br>別小氣，來介紹一下嘛！</br>趙崢和姜昕齊齊無語沉默了。</br>額，就後山村那塊群魔亂舞的破地，還人傑地靈呢！</br>……</br>自己的媳婦兒是省理科狀元，趙崢怎麼能不給她大擺宴席慶祝的？</br>不過，他請的都是關係不錯的熟人，還有姜昕在學校相處得比較好的同學。</br>賓主盡歡，誰來敬酒，趙崢都接。</br>他媳婦兒的慶功宴，他哪兒能掃興？</br>即便他海量，也喝得有點上頭了。</br>倒是姜昕，一滴酒都沒碰，趙崢全幫她擋下了。</br>宴席散後，小李送他們回到家就離開了，堅決不打擾老大和嫂子的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