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抱希望的孟然在聽到這句話後,不知為何臉色忽然陰沉下來,微微抬高嗓音,說道:“難道你父親就眼睜睜地看著你嫁入豪門為妾?難道你們計家的人都這般趨炎附勢?難道你們計家那位老祖宗就這麼看著你跳入火坑?”
計芙蓉嘴唇一癟,眼瞼上立時多了幾分溼意,淚水在眼眶中打了幾轉以後,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肆意掉落。
孟然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將少女一把摟進懷裡,安慰道:“事情總會有轉機的,你莫要太過絕望,我會盡自己的力量幫你的。”
計芙蓉悶悶地嗯了一聲,將臉頰緊緊地貼在孟然的胸口,任由臉上的兩道溪水橫流。
過了一會兒,孟然將計芙蓉推開,柔聲問道:“計小姐,你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計芙蓉一五一十地將自己二叔的謀劃與自己父親的對策說了出來,輕聲道:“所以真正的破局之人,就是那位贏得計家比武招婿的人。若是最終獲勝的人不是蕭家的人,那麼事情將會有轉機。”
孟然蹙眉想了一陣,問道:“所以你現在並不需要嫁入蕭家,只需等比武落幕,是這樣嗎?”
計芙蓉微微頷首道:“是這樣的,但蕭家的人已經來到了同裡古鎮,怕是起了心思要參加這場比武,所以,我是否要嫁入蕭家,猶未可知。”
孟然嘆了口氣,說道:“蕭正陽跟我說過這件事,他有意參加,並且有奪魁的意願。”
計芙蓉苦笑一聲,道:“以蕭家的家傳絕學,想來很少有人是他的對手,看來我的命運早已註定,是我痴心妄想,妄圖改變這不可逆的人生。”
孟然有心安慰,卻又沒有合適的建議,只得輕聲說道:“事在人為,就算蕭家是過江猛龍,但總會有碰壁的時候,那麼多的年輕俊傑,總會有一兩位人中翹楚,打敗蕭正陽也不是不可能。”
說到最後,孟然的嗓音不知不覺地低了幾分,因為他知道自己說的是假話。
那升州蕭家是何等的家族,功法秘籍無數,蕭正陽身為鎮南大將軍的嫡子,自然自幼開始習武,到了如今這個年紀,不說打遍同輩無敵手,但也應該不是尋常江湖草莽所能打敗的。
計芙蓉沒有關注孟然這番話的真實性,低聲說道:“謝謝你,不管最終是誰贏得這場比武,我都記得你的恩情。”
孟然嘆了口氣,道:“還是有希望的,你不要太過頹唐,總有撥雲見日的時候,希望你能再堅持一下。”
計芙蓉勉強笑了笑,道:“好,那我就再等等,希望奇蹟能夠發生。”
就在這時,孟然的腹中響起一陣咕咕叫聲。
孟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咱們出去吧,吃飽飯再想辦法也不晚。”
計芙蓉若有所失地看了孟然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隨著一陣轟隆聲,石室再次恢復百年如一日的冷清,空無人影。
過不一會兒,兩人已是來到了地面之上,站在假山一側。
出了陣法以後,孟然在計家悟園的內院門前輕聲呼喊道:“前輩?前輩你在哪裡?”
不消片刻,少男少女的身前已是多了一道身影,正是將孟然帶到此地的劍仙李白衣。
計芙蓉看到李白衣以後,瞬時明白了很多事情。
李白衣出現以後,神情詭異地看著孟然,輕聲問道:“不是讓你去救人嗎?怎麼這麼慢?難道你倆在那裡談情說愛?”
孟然沒好氣地白了李白衣一眼,看得計芙蓉一陣緊張。
計芙蓉扯了扯孟然的衣袖,低聲道:“孟然,你知道這位前輩是誰嗎?”
孟然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啊。”
計芙蓉苦澀一笑,道:“這位前輩是地仙境的劍仙。”
孟然聽完以後,將李白衣上下打量了一番,語氣古怪地說道:“地仙境的高人就這般打扮?會不會有些太過寒酸了?”
李白衣對著孟然的額頭彈了一指,沒好氣地說道:“難道地仙境的都要穿金戴銀?俗不可耐的小子。”
孟然還要說些什麼,被李白衣扯住胳膊,三人立時消失在悟園內院的大門之前。
數息過後,李白衣在一處較為偏僻清冷的地方將二人放下,隨即擺手示意計芙蓉可以離開了。
計芙蓉看到李白衣這副姿態,自然知曉他是有話要對孟然說,也就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遠了。
孟然尚未來得及與計芙蓉道別,就看到她漸漸走遠的背影,背影裡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蕭瑟。
李白衣輕咳一聲,便往孟然的懷裡扔了個東西。
孟然手忙腳亂之下,接住了扔過來的東西。
定睛一看,是一塊還算齊整的竹片,上面刻著‘八十一’的字樣。
竹片的背面是個古篆體寫就的‘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