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如果給我們彼此一次重來的機會,你願意麼?”
聽著身後周亦白那莫名變的無比低啞黯沉的嗓音,江年蹙眉,低下頭去,爾後,轉過身來,看向他,無比淡然平靜地搖了搖頭道,“周亦白,對不起呀,我已經不喜歡你了,真的不喜歡了。”
“江年,你的喜歡就這麼廉價嗎?”倏爾,周亦白便怒了,箭步過去,伸出雙手扣住江年那削圓的雙肩,睜大一雙猩紅的眸,無比痛苦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她,“因為喜歡我,愛我,你為我做過那麼多,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沒有,怎麼會忘記。”江年看著猶如一頭困獸般的周亦白,微微揚唇笑了笑,搖頭又道,“正是因為沒有忘記,所以,我才不喜歡你了,喜歡不起來了。”
看著江年,聽著她那麼淡薄的話語,周亦白眼裡的淚,就那樣,沒有任何預兆的流了下來。
江年看著,眉心一蹙,心臟也跟著微微一縮,一種久違的窒息感,隨之而來。
她抬手,涼涼的指腹,落在周亦白的臉上,去拭他臉上的淚。
“周亦白,你還記得你發過的誓嗎?”一邊去拭他臉上的淚,江年一邊提醒他,“你說,此生非葉小姐不愛,非葉小姐不娶;你還說,這輩子都不會愛上我,碰我,如果碰了我,就會再也立不起來,從此絕後。”
“江年,.......”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也都記得的。”江年看著他,打斷他未出口的話,“你是男人,說了,就要做到。”
“江年!”看著江年,周亦白忽然就淚流滿面,一下秒,將她緊緊地抱進懷裡,“江年,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江年任由他緊緊地將自己抱在懷裡,緊到快要窒息,卻沒有一絲的掙扎,反抗,只是無比平靜地道,“周亦白,你後悔了我能怎麼辦,我已經不喜歡你了呀!”
這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一樣的,不長則消,不進則退。
她對周亦白的感情,從他車禍醒來後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被消耗,直到,來巴黎前,她“噗通”一下,跪在周亦白麵前的那一刻,就已經消耗殆盡了。
“江年.......”
“對不起呀,我不是一個長情的人,我有點冷血。”
在周亦白顫抖著喚她的聲音落下時,江年無比平靜的,近乎冷血的聲音,又淡淡響起。
周亦白抱緊她,死死地抱緊她,埋頭進她的頸窩裡,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血肉身軀裡,似乎只有這樣,彷彿江年對他的愛,就從未減少過一樣,而江年,也從未離開過他的身邊。
“振作些!”江年終是做不到鐵石心腸,抬起手來,輕撫周亦白的後背,“其實你沒有你自己想像的那麼在乎我的,你只是不習慣失去而已,等再過一段時間,你習慣就好了。”
——其實你沒有你自己想像的那麼在乎我。
——你只是不習慣失去而已。
周亦白閉了閉眼,努力止住眼裡的淚。
此時此刻,在江年的面前,他太失態了,哪裡像個男人,就像個沒得到想吃的糖而撒潑的孩子。
“或許吧,或許你說的對!”慢慢的,周亦白終於平靜下來,鬆開了江年,努力扯起唇角,笑了笑,請求道,“這兩天,還能陪我再演一場戲麼?”
江年看著他,無比平靜地問道,“什麼戲?”
“陪我一起,跟我小舅吃頓飯。”
“你小舅?!”江年困惑,當然,她是記得的,周柏生六十歲壽宴前,周亦白跟他提過,陸家有個私生子,是周亦白的小舅,只是好多年前就被趕出陸家了,周亦白後來也沒有再見過。
“嗯,我小舅,我今天見到他了,他也來參加這次的經濟論壇了。”終於,周亦白徹底地平靜下來,從容回答江年的問題。
江年蹙眉,想到今天周亦白給她發的資訊,立刻便明白了什麼,不由錯愕道,“難道,陸承洲陸先生就是你小舅?!”
“嗯,他就是。”周亦白點頭,後退幾步,在江年的床邊上坐了下來,爾後,看著她,繼續道,“當年我外公中風,陸家幾兄妹爭奪家產,我小舅因為是陸家的私生子,母親是個舞女,又早死,他在陸家,幾乎沒有什麼地位可言,而當時,他年紀又最小,才剛剛大學畢業,在陸家幾乎沒有任何的勢力,也沒有任何人幫他說話做事,所以,在陸家的家產爭奪戰中,他不僅什麼也沒有撈到,更是被掃地出門,陸家和他斷絕了一切關係。”
江年蹙眉,萬萬沒想到,如今看起來那麼平和的陸承洲,竟然遭遇過這麼多不公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說,陸先生對我別有用心?”
看著江年,周亦白又繼續解釋道,“當年陸家的家產爭奪大戰,逼走他,爸也有參與其中,現在,他已經是加拿大華遠集團的大老闆,捲土重來,必定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當年的人和當年的事。”
看著周亦白,江年懂了,“所以,你覺得,這次是陸承洲利用我,報復你們周家的機會?”
“不確定,我只是擔心而已。”
江年看著周亦白,輕籲口氣,搖頭道,“周亦白,你想多了,陸先生不是那樣的人,以他今時今日的實力與身份,就是他報復陸家和周家最好的方法,況且,他真的要報復,也不至於卑劣到從我下手,我對你們周家,又算什麼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