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安齋裡,謝老夫人久不見兒媳過來,臉上滿是不悅:“沈氏怎麼還沒過來。”
伺候她身旁的岑媽媽低聲道:“夜裡風雪大,外面天也還沒亮透,夫人可能走得慢些,老夫人您別急,奴婢出去看看。”
謝家長女謝玉茵早幾年就已嫁出去,是聽說孫家事才匆匆趕回來。
見岑媽媽出去後,她坐在椅子上冷哼了聲:“什麼走得慢,我看她就是賤人矯情。”
“她嫁進府裡四年,日日請安的,怎麼還會怕天黑路滑,母親你就是太縱容她了,才讓那狐媚子越發不知道規矩。”
她想起沈氏那張臉就覺得膈應。
明明同樣是成婚四年,她面板糙了,身材不如從前,那沈氏卻依舊美貌驚人,還記得上次回來見到她時,她那張臉一如往日肌若賽雪,一身皮子更是如剝殼的雞蛋白得晃人眼睛。
時下女子奉行纖細柔弱,那沈氏卻曼妙豐腴,頰邊瑩潤似少女,偏偏眉眼又瀲灩勾人無邊風情。
那腰肢纖細盈盈一握,胸脯卻鼓囊囊的,哪怕穿得再素,都靡豔得像極了勾人的妖精。
下賤胚子!
謝玉茵還記得那天她夫君瞧見沈氏時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就罵道:“那狐媚子指不定昨夜幹了什麼齷蹉事…”
“胡謅什麼。”謝老夫人斥道。
謝玉茵不滿:“我哪有胡謅,我都聽下人說了,昨天夜裡她勾了大哥去她房裡,您瞧瞧她那張臉,生來就是慣會勾引男人的,誰知道大哥會不會被她迷了去。”
“行了!”
謝老夫人重重將杯子放在桌上:“我看你這張嘴是越發不把門了,什麼話都說!”
昨天夜裡霜序院的事情她自然知道,她雖然不喜歡沈氏,但也不想長子為此被人議論,更何況現在孫家被抓,小女兒也被連累下了獄,她哪有心思聽長女掐酸的話。
屋裡母女倆鬧的不快,外面岑媽媽回來。
門前大紅色氈簾被掀了開來,她快步入內就說道:“老夫人,霜序院出事了,夫人被伯爺送去了祠堂。”
謝玉茵頓時幸災樂禍:“那賤人進祠堂了?”
謝老夫人橫了她一眼,這才沉聲問:“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淮知怎麼讓她去那兒?”
岑媽媽回道:“奴婢聽說好像是為了孫家送來的聘禮。”
謝玉茵原本幸災樂禍的笑容一僵。
岑媽媽沒注意到,只繼續說道:“孫家出事後,二小姐就被牽連,伯爺去了皇城司想要救二小姐出來,結果被拒之門外。”
“那定遠侯有意深究孫家的事,伯爺怕牽連咱們府中,想要將孫家的聘禮還有往日送來的那些東西交還出去,誰知那些東西卻被夫人擅自用了。”
謝老夫人眉心緊皺:“沈氏用了嬌嬌的聘禮?”
岑媽媽點頭:“孫家聘禮沒了,伯爺動了大怒打了夫人,還將人送去了祠堂,只是夫人咬死了說她沒拿孫家的東西,還說是老夫人拿的…”
“她放肆!”
謝老夫人動了怒:“她居然敢攀誣我?”
那孫家的聘禮是留給小女兒的,她怎麼可能去動過那些東西,府中中饋也一直都是沈氏在管,不過怒氣之下謝老夫人也是滿心疑惑。
沈氏性子清高,從不屑於後宅手段。
府中這些年底子單薄,她尋了藉口將中饋給了沈氏後,沈氏因著前兒媳的死貼心貼肺照顧府中上下,拿著嫁妝貼補府裡,就連嬌嬌出嫁的東西也是她給準備的。
她怎麼會去動孫家送來的聘禮?
謝玉茵原本還坐在一旁看熱鬧,此時卻是臉色有些不對,眼見謝老夫人生疑,她連忙抓著帕子起身說道:“母親,府裡既然出事了,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