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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章 心慌意亂

長街夜裡無人,馬車碾過青石地面“撲簌”作響,外間金吾衛甲冑碰撞的聲音也猶在耳畔。

車廂裡的薰香蓋不住血腥味,本還算寬敞的空間因為二人身形糾纏變得逼仄。

裴覦身上的帝青大氅四散,沈霜月身子擠在他雙腿中間,手上鐐銬撞在他胸前發出“砰”的一聲響。

沈霜月萬沒想到會被拽了進來跟裴覦撞個滿懷,視線對上時只覺頭皮發麻,她連忙撐著他胸前起身就想急忙朝後退去,卻冷不防撞上身後暗櫃,身子歪著就朝著一旁摔了過去。

“啊!”

嘴裡驚呼急促,裴覦長臂伸展將人拉了回來。

腰間重新被炙熱覆上,她額頭撞上了堅硬下顎,二人疼得同時悶哼,裴覦低頭時唇間滾燙呼吸幾乎全都落在她臉上。

“裴侯爺!”沈霜月滿是慌亂。

“別動。”

腰間大手將想要起身的女子圈了回來,重新撞進他懷裡後,裴覦伸出另外隻手握住她腕間。

沈霜月驚得呼吸都亂了,全然不知裴覦想要幹什麼。

她正想出聲呵斥就感覺到腕上突然收緊,下意識低頭看去,就見那手握在了鐐銬之上用力一捏,青筋突顯時手鐐“咔嚓”斷裂開來。

男人避開她傷處將手鐐取了下來,單手扶著她腰身將人放在側座上,沒等她開口,他就鬆開手退回了一旁主位。

沈霜月呼吸有些亂:“裴侯爺,你……”

“嗯?”

裴覦隨意將手中東西扔在車廂裡,長腿曲起時黑鞶長靴紮在地上,彷彿方才那熾熱親密都是錯覺:“怎麼了?”

沈霜月張了張嘴,對上他眼裡疏冷疲懶,突然覺得自己要是開口問剛才的事情會不會顯得小題大做,況且除了拉她時不小心摔倒扶了她一把,眼前的人好像也沒有做什麼太過冒犯的事情。

她只得含糊道:“沒什麼。”

馬車裡安靜下來,她有些不自在地朝著邊角處挪了挪,而裴覦則是低頭看著自己指尖上的血,那是方才在取鐐銬時從她身上沾染上的。

他目光掃過旁邊滿是侷促的女子,本就冷漠的眉眼越發沉了些:“你可知道,本侯為何親自來慶安伯府?”

沈霜月愣了下,搖頭。

“孫家人昨天黃昏入獄,夜裡就遭了三波人襲殺,今天謝淮知來皇城司前半個時辰,有人混進了刑獄裡下毒,孫家上下二十餘口,只有孫溢平父子因為被臨時換了關押之處僥倖活了下來,其他人全部中毒暴斃。”

沈霜月臉上倏然慘白:“是有人滅口?”

裴覦神色冷異地看著她:“下毒之人當場自盡,刑獄內兩名役卒全家被殺,本侯本想親自來慶安伯府取走孫傢俬藏的賬本,怎料謝淮知就找上門來。”

“他送回來的那些聘禮裡沒有賬本下落,被本侯識破更換禮單後,一口咬定孫家聘禮是被你取走,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沈霜月心跳如擂鼓,手心全是冷汗。

她只猜到皇城司敢這般強闖慶安伯府定是有所依仗,可沒想到那賬本這麼重要。

那刑獄是什麼地方,重兵把守,重重護衛,可是孫家人依舊在裡面被人滅了口,這意味著鹽稅貪汙案孫溢平並非主謀,他背後還藏著身份更高手段通天的人。

那賬本關乎無數人性命前程,牽扯到的利益恐怕也駭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