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風輕,梨花雨細。
疏窗外,天氣愈發陰沉。
淅淅瀝瀝的小雨墜落大地,空氣裡瀰漫著水汽的溼潤。
風吹雨斜,杏花欲溼。
沁骨的涼風吹動山林,枝椏藤蔓奏響咿咿呀呀的哀歌。
茅屋內,墨淵與白止相對而坐,彼此的神色都添了幾分認真。
墨淵漆黑如墨的眸子盯著白止的俊顏,沉默半晌,他道:“你新入墨家,貿然與我合作可不是個好的選擇。”
本就不是墨家嫡系,若再沾上這違逆祖宗規矩的墨淵,一個不慎,白止怕也要落得個掃地出門的下場。
墨淵的確有意合作,可白止若無周全計劃,他亦不敢貿然選擇。
對側,白止拈杯微頓。
他淡紫星眸沉凝片刻,緩緩道:“一人計短,眾人計長。你想要光明正大的研究機關術,我們只有一條路可走——執掌墨家權柄。”
墨淵眉峰一顫,試探道:“墨家的老頑固可不會放權給你,你打算怎麼做?”
權力的爭奪,歷來都是血雨腥風,若是……,墨淵心尖一搐,有點猶豫。
白止抿一口清水,微笑道:“什麼都不做。”
“什麼都不做?”
墨淵立時皺眉,這可和他設想的不太一樣。
“對,什麼都不做。”
白止的的回答輕快且堅定。
“你在開玩笑嗎?還是覺得我好戲耍?”
墨淵狹長的眸子蹙在一處,眉宇間顯然動了火氣。
既然什麼都不做,還談什麼合作。
“你看你,急什麼?”
白止輕笑一聲,緩緩道:“我們什麼都不做,自然是因為有人會替我們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何必爭著做出頭鳥呢?”
這……
墨淵面上浮現迷茫之色,他蝸居此地,久不與墨家其他人接觸,對墨家如今的格局知之甚少,一時間判斷不來白止的意思。
搖了搖頭,墨淵面色鬱結,他沉聲道:“我等不了太久。”
他本就先天體虛,病入膏肓,如今又蝸居此地多年,食冷寢寒的過日子,身體已糟糕到了極點。
他等不了太久,也不願意什麼都不做。
白止聞言眉頭微皺,
他細緻觀察一番墨淵的情況,見他面色蒼白毫無血色,一呼一吸之間氣息微弱,顯然是重疾難愈之狀。
思索片刻,白止輕道:“你的身體狀況很糟糕,須得想個辦法。”
這可是創新型技術人員,決不能折了。
墨淵苦笑一聲,道:“生老病死於我如浮雲,我也不在乎自己還能活多久。
頓了頓,他的眸子裡透出鋥亮的光芒:“我只想在生命完結之前,向所有人證明我才是對的。”
“屁話”,
白止臉色一凝,冷聲道:“大好男兒,安能如此折辱己身?須知只有活著才能追求夢想,才能攀赴山巔見別人見不到的景色。
墨淵,你活著的目的不是為了別人,也不是為了向那些庸才證明自己。你應該為自己而活,為了你的機關術開古拓今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