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後,念端自裡間走出。
她眉眼凝著鬱氣,面上一片沉疑之色。
見班大師神色急切,她略一沉吟,道:“病人本就先天體虛,陽氣不足,後天似乎又沒有好好修養,身體情況很糟糕。”
聞言,班大師難掩焦急神色,他忙上前幾步,切聲問道:“念端大師,我徒兒可有辦法醫治?”
念端白嫩眉心凝了凝,她一手按桌,沉凝不語。
墨淵身體狀況之糟糕,還要超出她的想象。
眼窩深陷,唇色發青,面色慘白透著暈紅,幾近油盡燈枯之相。
即使她醫術驚人,一時間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治癒墨淵。
見她如此神色,班大師心跳一滯,眼前一黑,幾欲摔倒。
白止忙上前扶穩班大師,他眼見念端俏臉沉凝,卻並未直說沒有辦法,眸子微微一動,他輕道:“念端大師,若有辦法還請盡力施為。”
念端瞪一眼白止,心裡忍不住啐罵幾聲。抱人家的時候叫仙子,用人了就叫大師。
呵,狗男人!
白止旁邊,發暈的班大師似是抓住救命稻草,他慌忙抬起頭來看向念端,追問道:“大師,我徒兒可還有救?”
念端眉心擰了擰,冷言道:“我只說他身體虛弱,又沒說他一定會死。”
治癒難說,吊住墨淵的命對她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班大師面色瞬間溢滿激動和喜意,白止沉凝的面色也倏而鬆開。墨淵可是他預定的科研人才,豈能折在這裡?
好在這個世界挺變態,神神鬼鬼九天玄女不說,連死人都能拉回來。
念端身為醫家大師,水平果然不是蓋的。
他溫煦一笑,向著念端道:“那一切就有勞大師了。”
“呵”,
念端嗤笑一聲,她向班大師討要一副筆墨,道:“我留一副藥方給他,每日按時煎服,三日之後我來複診。”
語罷,她提筆揮墨,在絹帛上詳細記錄一副藥方。
重症需要猛藥,墨淵已經病入膏肓,她只有先用湯藥拔除病灶,才能慢慢修復墨淵千瘡百孔的身體。
寫罷,念端一吹絹帛,折起來後遞給班大師,道:“每日早晚各煎服一副,尋不到的藥材可以來谷中找我。”
班大師如獲至寶,顫著雙手接過藥方,他感激的對著念端一禮,老邁的身子看著分外蒼頹:“墨家墨班謝過念端大師恩德。”
念端螓首微點,並不作假。她行醫多年,不知受過多少人的感恩戴德,絲毫不覺得受之心虛。
瞥一眼長身玉立的白止,她清音道:“此間事了,念端告辭。若是服藥期間有什麼不適,及時來尋我便是。”
“我送大師。”
白止清朗的聲音傳來,念端轉身的步子一頓,她玉手攥了攥拳,低聲道:“那就勞煩白止統領了。”
二人並肩而行,緩步走出班大師的小院兒。
一者身影挺拔俊秀,一者嫋娜娉婷仙子之姿,宛如神仙璧人。
白止走的緩慢,他清晰感知身邊美人的緊張,不由得眼睛微眯,低笑道:“念端仙子,你好像很怕我?”
“沒有”,
念端矢口否認,她反駁道:“我為什麼要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