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見皇帝有了決斷,便令大軍從池繩扎筏而過,自護皇帝、皇后乘船過河。
于禁一路策馬急追,待到池繩渡口時,正見到皇帝車駕尚在岸邊,而一眾人等卻已經渡河而過,正在河岸一側觀望。于禁見皇帝身影就在近前,只有一河相隔,如何能夠甘心?
便令兵將砍樹扎筏,便要過河捉拿,這時卻見一隊兵馬數萬人,旌旗紛紛,人馬黑甲裹身,兵陣威勢遠勝自己許多。自對岸而來,將皇帝軍馬擁裹在其中。
一將從陣中馳出,臨到岸邊,高呼道:“我乃徐晃,奉安邑侯之命,前來迎候聖駕,爾等犯上作亂,安敢過河否?”
于禁見事不可為,滿懷遺憾的領著大軍撤回了洛陽。
待于禁退走,徐晃這才前去覲見皇帝,來到皇帝近前,見皇帝、皇后被一眾侍從兵將擁簇著,站在河岸一邊,暗歎天家命運也是無常,竟流落至此,俯身拜道:“末將徐晃奉安邑侯之令前來迎候聖駕來遲,使陛下受驚,請陛下治罪。”
皇帝見他甚是恭敬,遠比韓遂、馬超等人和善,這般君臣之禮在於外臣,已經久違了,不由感到欣慰,道:“將軍免禮,你阻斷于禁追兵,救朕於危難之中,朕要重重封賞。”
徐晃起身道:“此事皆乃安邑侯籌劃,末將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受賞。”
皇帝愕然,只得問道:“安邑侯何在?”
徐晃答道:“君侯事務纏身,正在安邑恭候聖駕,請陛下即刻動身。”
說完喝令左右牽來車馬數架,待帝后及一眾妃嬪女眷乘坐。
皇帝心中慍怒,這呂布倒是好大的架子,明知聖駕到此,竟不來親自迎接,只派了區區一名小將前來。心中慍怒卻不敢言明,只好與皇后等人乘車,在徐晃大軍的護衛之下,一路前往安邑。
入了安邑城池,猶不見呂布迎駕,大軍在城外駐紮,徐晃只領鐵騎數百,護衛皇帝左右。皇帝車駕數輛,侍從宮娥百餘人,浩浩蕩蕩穿城而過,兩側安邑百姓皆駐足觀望,暗道這般車馬儀仗,如此隆重,也不知是何等人物!
自有前方兵馬開道,喝唱道:“皇帝車駕過路,閒人避讓。”
百姓們聽聞竟是皇帝車駕到此,各自神情亢奮,均跪倒在長街兩側,高呼萬歲。
皇帝心頭歡喜,看來這些百姓還是心向朝廷的。
車隊來到一處宮殿所在,皇帝只覺車馬駐步,不再向前,便掀開車簾檢視,見前方宮殿處正有官員數十人,當中一人正是久別的呂布!
呂布待車馬止步,跨步上前,拜倒在地,高呼道:“臣呂布恭迎皇帝陛下。”
一眾官員這才緊隨拜倒,跟著高呼道:“恭迎皇帝陛下。”
皇帝、皇后等人從車中走下,皇帝親自將呂布扶起,想起將近半年間,自己顛沛流離,此時終得安定,不由潸然淚下,道:“愛卿蒙受冤屈,尚能心向朝廷,足見忠義之心,朕安然到此已是萬幸,愛卿不必多禮。”
呂布起身,眾官員這才跟著起身,呂布道:“聽聞陛下被奸人脅迫,臣日夜擔憂,肝腸寸斷,想著陛下萬一逃脫至此如何安身?是以臣便將這舊時宮殿裝飾一新,以供陛下居住。”
皇帝見呂布身後的宮殿,雖不比洛陽高大顯赫,但勝在嶄新整潔,這是古來宮殿舊址,早已荒廢百年,能修整到這般地步,絕非一朝一夕之功,看來這呂布還真是有心了,感激的道:“愛卿思慮周全,忠心可鑑,朕心甚慰。”
眾人迎得皇帝還入宮殿,行過正式的叩拜之禮。
皇帝召令天下,令遺落在洛陽的朝臣百官前往安邑侍駕,臨了皇帝又希望讓張遼負責皇宮守衛,呂布見張遼神色尷尬,卻是有些意動,不由有些不悅道:“張將軍一路車馬勞頓,我看還是先休息一段時間,皇宮守衛責任重大,便由魏續暫時負責吧。”
皇帝欲待再言,被身後侍中楊琦扯了扯衣袖,方才閉嘴,陰沉著臉喝令退朝。
呂布回到家中暗自煩憂,如今請了一尊大神供奉著,還未知是福是憂,但這每日的開銷卻是數倍激增,皇家用度自有一番制度,自己若想今後安穩,則必定要盡力迎合,才不至於落人口實。
閉目沉思中,卻有一具綿軟身軀從後背爬了上來,不用想,必是呂幸無疑,一把將他提到身前,皺眉佯怒道:“臭小子,又想拿我當馬騎!”
呂幸身懸空中,樂得咯咯直笑,道:“幸兒方才沐浴,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