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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撫琴愁酒意,餘夢昨夜歌

狗兒並沒有死,胸前隨身佩戴的長命鎖殘片救了他一命,也許是母親在天之靈的護佑,夏侯傑的全力一箭,正好射中了被他時刻佩戴在胸前的殘片之上。殘片抵消了箭矢大半的威力,讓迅疾的箭矢不至於射穿了他的胸膛。

即便如此,那剛猛一箭的衝擊力,又豈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年能夠承受,巨大的衝擊力將殘片射成了一個凹形,在狗兒的胸前深深的烙印進去,震斷了兩根肋骨,更震傷了心脈,當時就口吐鮮血不止。

張遼一度以為他已經死了,回想當時,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或許那樣的結果對大家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

當軍醫把昏迷不醒的狗兒救醒過來之後,張遼就再沒有了半點好心情,先前攻下壽春的喜悅一掃而空。

張遼知道狗兒的身世遭遇,知道他母親的來歷,更知道貂蟬是死於楊修之手,若讓這個孩子回到君侯身邊,討得君侯歡心。別說是相府之中,即便是整個安邑朝廷恐怕也將陷入一場浩劫。

狗兒的心性如何張遼無從知曉,但一個人長期浸泡在仇恨之中,必然會讓他的人格異變,讓他成為一個性格乖張,心地狠辣之人,或許會有人出淤泥而不染,但張遼從未見過。

狗兒甦醒之後卻很平靜,只要求儘快救出啞叔。張遼依照狗兒描繪指引,並沒有費多大事便從暗室之中救出了無人看守的啞叔。

啞叔其貌不揚,佝僂的身體蒼老而無力,無神的瞳孔看上去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枯皮包裹著磷骨,彷彿風一吹就會倒在地上,再加上口不能言,實在沒有讓他值得主意的地方。

只是,在隱隱約約中,張遼似乎能從啞叔身上聞到似曾相識的氣息,遙遠而醇厚,就像家鄉幷州的奶酒。

張遼注視啞叔良久,終覺面生,自己絕對從未見過,否則他不會一點印象也沒有,至於這種熟悉的感覺,恐怕是自己思鄉心切吧。

安置好狗兒與啞叔的作息之後,張遼留下十幾名守衛,保護他們的安全,自己返回軍營,只待曹操的到來。

然而久盼曹操不至,卻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來人自稱是張遼府上侍從,受命送家書而來。

可張遼一眼便看穿來人身形,並不是一個平常之人,張遼曾就在宮中任職,一眼便看出來人是一名宮中內侍。

張遼何德何能,豈敢在府上豢養內侍,此人可以掩藏行跡,說話又躲躲閃閃,只怕其中另有隱情。

他的女兒張瑩瑩正是當今皇后,如今遣內侍千里追隨而來,恐怕絕不是蠅營狗苟的小事。

放來人入城,引至僻靜處,問得內侍名曰張千,張遼問道:“常侍可曾先見過丞相?”

張千道:“我奉皇后之命前來,只讓我來為將軍送一封信,見丞相做什麼。”

張遼道:“若不事先稟明丞相,恐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張千冷笑道:“這天下還是大漢朝的天下,什麼時候皇后給自己的親生父親送信,還需要先經過丞相的許可了?”

張遼一時語塞,當下再無多言,安置張千在自己的軍營之中休息。

開啟信件,其上筆跡凌亂,正是他那個曾經年少好動,不學無術的女兒手筆,對著信上飛揚跋扈的字型,張遼不禁想起幼時女兒的樣子,嘴角不由泛出一絲笑意,連手中的信件也顯得恍惚。

出神半晌,張遼終於收斂心神,凝看信上內容。

信中內容不多,只寥寥十幾句,可每一句都像是刀斧利刃,讓張遼都忍不住膽戰心驚。

信曰:父親大人安好,自安邑一別,已有三年未見,不知父親身體可好。若健好,還請父親為君分憂。陛下深陷牢籠不得出,不知天下之大,常憂身死之後羞入廟堂。奈何孤苦無依,朝中無一人可以倚重,不敢將心中愁思表露半分,幸得父親領兵在外,可以助陛下成就大事。先前曹操暗中上書陛下,已經聯合四方諸侯十幾人,相約一同起兵,共伐呂布。父親只需暗中作為內應,足以成就大事,光耀我張氏一門。

信的內容到此戛然而止,連署名落款都沒有,若不是張遼熟悉女兒字型,恐怕他也不敢相信這份滿含殺意的信,竟然是出自向來嬌憨的女兒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