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鐸停下腳步,對如意投以奇異的眼神,暗示她不可操之過急,把事情做的太絕,到時候恐怕將會無法收場。
如意沒有理睬,隨手提了一罈酒走到張虎身前,道:“有仇不報非君子,我雖不是什麼君子,卻不做虧欠之事,今日你飲了此壇酒,今日恩怨便一筆勾銷,否則天涯海角,我必不與你善罷甘休。”
張虎知道如意向來言出必行,可如此滿滿一罈酒,就算是以他的身體恐怕也無福消受,不由以哀求的目光望向王鐸。
王鐸轉過身去,只當未聞,如意的提議雖有些過分,但終究不會傷害張家公子的性命,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妥,他也便懶得再插手。這張虎一向名聲不佳,給他些教訓,讓他收斂一些也是好的。
張虎求援不成,只能接過如意手中酒罈,皺著眉頭豪飲起來。
當張虎打著酒咯,把空酒罈摔碎在地上時,眾人也都是心驚不已,此人竟然真的能夠將整整一罈酒裝進肚子,果然是酒囊飯袋。
看著喝的暈頭轉向的張虎被王鐸五花大綁帶走,如意這才放了心,其實她也只是嚇唬張虎而已,張虎是張遼將軍的兒子,雖自有與她姐弟多有糾葛,但都是從前孩子間的打鬧,還說不上深仇大恨,況且張瑩瑩曾經與她交好,看在他姐姐的面子上,如意也不會真的太與張虎計較,即便王鐸不來,張虎也並不會有什麼大事。
在賠償了酒樓損失之後,如意便與呂幸等人返回了安邑,出來這許多時間,母親定會掛念,況且孟津已經無事,也沒有必要在此逗留。
而就在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揚州,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即將發生。
“報!前方探得曹操領著人馬向壽春方向敗逃,一路丟棄輜重無數。”一名斥候飛馬來報。
“再探!”呂布沉聲道。
“曹操果然如君侯所料,並不知道壽春已經失陷,還幻想著逃往壽春堅守,等他到了壽春恐怕要被文遠的大軍嚇死了吧。哈哈哈。”郭汜大笑道。
“曹操既然入我圈套,便再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誰願為我追擊曹操,與文遠合圍曹操於壽春城下?”呂布志得意滿,此戰已經勝券在握,自不會再給曹操喘息之機。
趙雲、郭汜、臧霸、宋憲、公孫康等將領皆出列請戰,此戰既然是必勝之局,又是殲滅曹操之戰,誰都不想落於人後。
“很好,諸位奮勇爭先,足見一片赤誠之心,令臧霸、宋憲為先鋒大將,率領本部兵馬兩萬人,追擊曹操身後,務必不讓曹操有逃走的機會。”
呂布命這兩人為先鋒其實也有他自己的打算,曹操歷來用兵狡詐,難免不會在途中設下伏兵,先讓這臧霸、宋憲的兩萬降兵開路,一來可以考驗他們的忠誠,二來也是他們取信幷州眾將的投名狀,否則他們始終遊離在體系之外,不被眾人接納,再往後恐怕也是不小的禍患。
臧霸、宋憲二人領受軍令,沒想到能得呂布如此信任,各自激動的漲紅了臉。
“其餘人與我跟隨在先鋒兩裡之外,掩護其後翼安全,以防曹操設下伏兵。”
臧霸、宋憲聽聞呂布為他們安危打算,更加感恩戴德,呂布能夠以德報怨,不但不追究他們當年背叛之事,還能委以重任,為他們的安危著想,實乃少見的君子之風。
大軍依次開拔,朝著壽春行進暫且不表。
且說張遼打發了宮中內侍張千回宮覆命之後,便在城樓上值守,如今曹操敗退,按理說應該退回壽春才是。
可張遼想起日間射向狗兒的兇猛一箭,雖不知是何人所放,但想來必是曹操軍中將領所為,也不知他是否已經將此處的情形告知曹操。
若真如自己所想,恐怕曹操反而不會再退回壽春,或許會借道逃往徐州才是。
他正猶豫是否派兵去阻截曹軍逃往徐州之路,卻收到斥候傳訊:“曹操大軍敲鑼打鼓,凱旋而歸,已到壽春十里處。”
張遼大驚失色,按理說有丁旭做餌,君侯即便不能獲勝,也不應該戰敗才是,可以曹操反而打了勝仗?
莫非這其中有詐?可是曹操既然早就知道壽春已經失陷,卻還領軍向著壽春而來,便真不怕自己的大軍不成?還是他真的已經除掉了身後君侯大軍的威脅,能夠從容面對自己?
張遼一時間驚疑不定,他素來謹慎,絕不會無端冒險,即刻嚴令大軍上城樓駐守,以防曹操突來攻城。又讓斥候打探安風津訊息,看君侯是否安然無恙,打探曹軍是如何打敗了君侯的十萬大軍。
可兩軍之間隔著數十里,中間還有曹操的大軍阻隔,斥候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打探到確切的訊息。
而此刻從安風津去往壽春的途中,正有一隊人馬三四萬人,埋伏在一處凹谷之中,凹谷兩面山丘凸起,中間河道經過,形成一條低矮的穀道,兩側山丘之上密林遍佈,在深秋時節,漫山枯黃的落葉,與曹軍土黃色的甲衣正好相稱,藏跡其中還真不容易被人發覺。
凹谷名叫兔兒咀,意為此處地形神似兔子的嘴唇,而這山丘之上藏著的正是被曹操派來伏擊呂布的夏侯惇與許褚二人。
曹操一次性派遣兩員得力大將,可見他對此戰勝利的渴求,而且他也唯有勝利,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否則此戰一敗,他將再無逃生之路,揚州便將是他的埋骨之地。
這時一隊兵馬約兩萬人,正滿懷戒備的沿著河道,從山谷之中經過。
“哈哈,兔子肉送上門來了,爺爺正好有些饞了。”許褚透過密林,看著山腳下亦步亦趨的臧霸大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