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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大典前夕

“既是上下兩策,自然是先苦後甜,先生先說下策吧。”

鳳雛對呂幸的態度大為滿意,能居安思危,是一個身負大任者必有的品格,點頭示意寬慰,鄭重道:“勸進丞相,比會引起朝中舊臣的猛烈反彈,這些人平日裡雖不聲不響,一旦危及到皇室存亡,他們很多人必將誓死抵抗,公子可駁斥勸進之人,以收穫舊臣人心,此為火中取栗之道,是為下策!”

呂幸連連點頭,一臉若有所得的樣子。確實正如龐統所說,呂幸若反對呂布勸進,必會給人以父子離心的印象,呂布小集團中的一些重臣難免會對他生出一些嫌隙。此舉或許能夠拉攏一些舊臣大族效忠,可對於今後朝堂的穩定也將造成不可磨滅的影響,確實是危機與機遇並存,稱之為下策並不為過。

“那什麼又是上策?”呂幸又連忙問道。

“所謂上策便是順勢而為,公子身份尊貴,乃是嫡子,又自小伴於君侯身側,深得君侯愛護,生母又是君侯唯一內眷,一切水到渠成。公子若勸進,即便丞相心中不想,但一眾心腹大臣都將緊緊圍繞在公子左右,因為公子和他們是一條心,對今後事業大有裨益,此為上策也。此上下兩計皆可行事,全取決於公子一念之間,公子可以好好想想,畢竟還有三日才到閱兵大典。”

龐統說完看著呂幸一臉期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呂幸選上策,還是希望呂幸選下策。

因為在龐統看來,不論是上策還是下策,都是極具可行度的良策,之所以分為上下兩策,不過是手段上的不同罷了。

“呂幸無需多想,我意已決,便依先生下策之計行事。”呂幸言之斬金截鐵,可見決心已下,絕不會再回頭。

“哦?公子口否說明原因?”龐統並沒有因為呂幸選了下策而感到失望,反而滿臉訝異,還真有些看不懂他這個學生了。

“先生的下策固然有兇險,可正和為人子的仁義孝道。而上策卻不然,明知父相併無此意,卻還要違心勸進,只為收買人心,此不孝也。而父相春秋鼎盛,正值壯年,做兒子的便這樣急著抓住權柄,是為不忠也。再者明知那些反對勸進的大臣不與父親一條心,我還公然與其作對,將父親推入火坑之中,此不仁也。相府一眾重臣,看著我從小長大,皆如叔父一般,我在明知父親心意的情況下,卻還順勢而為,不提醒他們,此不義也。如此四點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呂幸斷不敢為。”

龐統眼前一亮,此子秀外慧中一點即透,果然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物,若假以時日磨鍊,日後成就,恐怕不在乃父之下。

“可公子選擇下策,必會開罪相府重臣,或使得他們與你離心,即使丞相只怕也會有別的想法,僅僅只是獲得一些舊臣的忠心,你便不怕得不償失嗎?”龐統似笑非笑的問道。

“這有何懼,我自會向父親稟明原因,至於其他人,怎麼想都與我無關,那些所謂的舊臣更是一個笑話,我呂幸羞於與這些雞鳴狗盜之輩為伍。”

龐統笑容凝滯,剛才還在心裡誇讚呂幸,沒想到這小子果然經不住誇,搖頭苦笑道:“這些老臣大族的勢力,即便是你的父親,也要給他們三分顏面,他們很多人累世功勳,在地方上名望很深,動輒可以動員號召數千人,若當真起了異心,足以成為一時之亂。丞相多年來都以懷柔政策安撫,使他們逐漸歸心。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這些人徹底歸心丞相,又談何容易,公子切不可小視啊。”

“可我還是不會與他們為伍,同樣都是結黨,相府重臣與這些皇室舊臣又有什麼分別,我不會讓父相對我又任何疑慮的。”

孩子氣!這是龐統最深的感觸。此子雖然一場聰慧,可終究自小生於富貴之家,缺少磨礪,看待事物未免過於唯心。好在他年紀尚小,還是一塊璞玉,稍加雕琢必能大放光彩。即便是他這一片赤子之心,也算是十分難得了。

其後龐統向呂幸痛陳厲害,言道朝中老臣與相府重臣盤根錯節,其中很多人都是沾親帶故,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更有些心向皇帝的舊臣也在相府中任職,比如陳紀、楊彪等人,再比如蔡邕、孔融等人。

這些人有些是兩朝元老,有些是名門大家,無不是名傳宇內的名士,又都是心向皇室之人,而他們的親友,卻有很多人是呂布的心腹謀臣,比如楊彪的兒子楊修,他幾乎都成了呂布的口舌,曾在一段時間內,相府中無論任何事,幾乎都是經過他的口中向下發號施令,可以說得到了呂布絕對的信任,並沒有因為他父親是皇帝的信臣而對他有過絲毫疑慮。

再比如陳群,呂布沒有因為他的父親陳紀是皇帝委任的官祿大夫而對他有任何輕視,毫無保留的將官吏任免職權交給了他,讓他出任吏部尚書一職。而陳群也不負眾望,提出了九品中正制的官吏改革制度,讓各部官員的分工更加明確化、精細化。

世家大族終於有了從幕後走向前臺的機會,呂布也因此被牢牢與世家大族的利益綁在了一起,治下民意一時固若金湯。

更不要說孔融、蔡邕等儒家大師。他們身為儒門泰斗,自然是心向皇室的。可他們卻能夠忠於職守的完成丞相呂布交於自己的任務。

孔融出任孟津學院院長,為朝廷培養了不少有才有識之士,而蔡邕作為史官,更是為呂布寫書立傳。

老臣舊吏、相府臣公早已經相互骨肉相連難分彼此,又哪裡是和呂幸想象中一樣,能夠涇渭分明的!

呂幸聽得老師教誨,頓時有茅塞頓開的感覺,只覺得自己目光心胸,確實還差著一些火候,不由得慚愧不已。

師徒二人暢談政事,不覺時光短淺,直到兵士掌燈時,才驚覺天色漸晚。

呂幸哎呀驚呼一聲:“不好了,我有事要趕著回家,先生請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