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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變

也許時光真的能夠磨平一切,有時候呂幸會忍不住想。

鍾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退了出去,廳堂中只剩下他們兄妹三人,一直以來,呂幸都把小豆當做自己的妹妹一樣看待,說是兄妹倒也沒有什麼不妥。

雖然常來王府走動,可小豆還是。哦哦。很拘謹,甚至有些自卑,說話時都低著頭,不敢與呂幸平視。方才呂幸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她就急著告辭,明顯可以看到她心中的惴惴不安。

呂幸暗暗嘆息一聲,道:“我沒有什麼事,你們怎麼到了這裡?”

小四天真無邪,又整天遊手好閒,當然哪裡都能去得,可小豆卻是個悶悶的性子,能夠主動來到呂幸的住所,可謂是頭一遭。

“對不起,我們玩鬧時慌不擇路,打擾了哥哥。”小豆忙著辯解,她可不想給世子留下一個不知輕重的印象。

“才不是呢,明明是討厭鬼欺負你,哥哥你可一定要為小豆姐姐做主啊。”小四禁不住的一臉怒色,大眼睛圓鼓鼓的瞪著,顯然是氣的不輕,與剛才的憨態可掬迥然不同。

呂幸皺了皺眉頭,他知道小四經常在背後把呂苟稱作討厭鬼,這可不是她該有的態度,若被父王得知,恐怕少不了她一頓斥責。便放她在地上,雙手按其肩,半蹲於小四身前,肅穆正色道:“說過你多少次了,他和我一樣都是你的兄長,你這樣詆譭他,要讓父王如何自處?”

畢竟她還是個孩子,這些事情還是不要把她牽扯在裡面的好。

後來又叮囑小豆幾句,讓她照看小四回後院,而他還要出席一項盛會,雖不是什麼十分要緊的事,可也是一年一度的大事,連他的父王呂布都會親自參加,他自然不能缺席。

這件盛會就是每年一度的蹴鞠大賽,自舉辦之年起已經到了第五屆了,賽事由剛開始僅限於安邑城的幾支球隊,已經發展成了整個河北地區的地區性賽事,甚至還有專門的票務機構,和球迷文化形成。

原本的蹴鞠大賽原本只是用來檢驗軍隊訓練成果的比賽,現在他的意義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來的意義,參賽的球隊也不在僅僅侷限於軍隊,更有無數民間團體參加,這可是專業性質的競技性比賽,可遠遠不是從前那些表演賽能夠比擬的。

賽事採取單場淘汰賽,即便如此,多大數十支的參賽隊伍,還是經過了長達一個月之久的角逐,今天正式閉幕式,也是最重要的決賽之日。

名列決賽的兩支隊伍,是分別來自涼州的特攻營,以及來自安邑城民間的風神會。特攻營名聲在外,更是蟬聯四年冠軍的強隊,自然被人們所熟知,可是這風神會卻是異軍突起,從原先的藉藉無名,到去年進入十強,到今年更是擊敗了號稱最強一屆的傳統強隊陷陣營,拿到了進入決賽的入場券。

神峰會的會長不是別人,正是向來都爭強好勝的呂苟。他不但是神峰會的會長,還是蹴鞠隊的絕對主力,擔任前鋒主攻手,今年冬天,可算是在安邑城大出風頭,賺足了人氣。

閉幕式就在城南的北都大競技場舉行,大競技場今年才興建完成,其中設坐席三萬座,若是站立觀看,便是十萬人也完全能夠承載,光是興建這座競技場,便足足花費了五銖錢三百萬貫,動員人力達到萬人,前後用了四年方才建成。

呂布還親自為競技場命名,為了符合安邑北都的地位,特取名為北都大競技場,並親自提筆提書。

呂布為了這項賽事更加具有魅力,讓人修改賽事規則,由原先的七人、九人制改為現在的十一人制,並在規則之上參照後世的經驗,修改場地大小,規整比賽場地為草地,把原來的實心球改為皮質的空心球,讓比賽的進球數大大減少,而進球過程卻更加引人入勝,強隊再也沒有碾壓一切的優勢,弱隊也能夠憑藉著頑強的防守,以及正確的戰術,拿到自己想要的分數。

呂幸作為世子,這些賽會的瑣事正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出席盛典本是他分內之事。可是就在先前,他受人陷害,被罰禁足十日,若沒有呂布許可,他只怕連出王府都做不到。呂布有沒有別的打算呂幸自然不知道,但他身為人子,便要有統籌全域性的覺悟,不能因為自己而耽誤了家國大事,說不得還要向呂布請命,看能不能暫緩處罰。

而呂幸卻並沒有見到他的父親,侍衛說晉王已經提前去往競技場,陪同的還有王后嚴秀麗以及大小姐長平侯,走時只留下一句話:你先管好自己的事。

呂幸只能夠與這件大事失之交臂了,王府中也似乎比以往沉寂了不少,呂幸感受深冬的寒風,只覺得冰冷刺骨。

待呂布從競技場回來,已經到了深夜,比賽原本就在傍晚時分開始,原本能夠早早結束的比賽,卻因為打成平手進行了加時賽,這就讓觀看比賽的眾人過足了眼癮。

“沒想到神風會竟然能夠擊敗特攻營奪得桂冠,還真是出人意料。”呂布臉上掩不住的興奮,紅光滿面,也不知道是屋內的爐火太旺,還是室外的天氣太冷。

“有你親自指導,苟兒算是幸不辱命了吧。”嚴秀麗言語中聽不出喜樂,她才安頓好小四休息,今天歡呼了半晚上,可算是累壞了,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睡著了。

呂布確實客串了一把主教練的身份,卻也是短短几刻鐘而已,況且受文化限制,蹴鞠賽終究與足球有很大的分別,他又忙於政務,可沒有那麼多空餘的時間來指導球隊,由此可見嚴秀麗對於他指導風神隊取勝,還是頗有微詞的。

落敗的特攻營,在歸屬上屬於涼州魏越節制,可實際指揮已經是曹豹與秦朗二人負責,他二人又與呂幸關係非同一般,這裡的心思相悖就已經很明顯了。

呂布當然也知道嚴秀麗此刻心裡的想法,她看上去平靜,心裡卻還有著心結。說起來自從呂苟入府以來,嚴秀麗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不滿,每每遇到呂苟都以禮相待,也不曾刻薄對待這個外來的孩子。

只是這幾年來,隨著呂幸、呂苟逐漸長大,兩人都已經投效到了政事之中,呂幸從政事,呂苟從軍職,應該並沒有利益上的牽扯,可呂苟卻是一個爭強好勝之人,總在明處暗處想要壓制他這個兄長一頭,因此兩人間的火藥味早就已經初見端倪。

呂苟已經搬去了軍營,只有在節日或者月末休假的時候才會回到府中暫住,因此他更不會顧忌府中眾人,除了呂布,幾與他人形同陌路。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禁足幸兒嗎?”呂布緩緩問道。

“不是說幸兒犯下了大錯,晉王莫不是忘了?”每當心情不暢順,嚴秀麗總是這樣啊的語氣,稱呼也就從夫君變成了晉王。

呂布苦笑一聲,搖頭道:“你也看到了他們兄弟二人如今你爭我鬥,就差同室操戈了,半月之後便是幸兒的加冠禮,在這之前,老三說不定會有什麼樣的舉動,將幸兒禁足也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要是中途發生什麼變故,攪黃了加冠禮,豈非憾事?”

“呵,這還不是晉王一力促成的局面,一個堂堂的晉王世子,竟然讓一個庶子逼到了這樣的地步,還要靠躲在府中保平安,豈不是笑話。”對於今天的事,嚴秀麗已經有所耳聞,呂幸所遭遇的不公平待遇,讓她很氣憤,要不是在公眾之前顧及顏面,她不會等到回府才發作。

呂布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自己的打算,總不能說是自己故意養虎為患,讓呂苟成為呂幸成長道路上的磨刀石,也不能說自己能知曉未來,猜到將來會有五胡亂華的亂世,才要磨礪出一個鐵血的繼承人,而不是一個書生氣的溫和君王。

“呂幸若是連老三這一關都過不了,我怎麼還能把這諾達的基業交到他的手中,他如今的性子太過溫和,與老三的幾次針鋒相對中都是處在被動的一方,雖然都能遊刃有餘的全身而退,卻還是把自己放在了一個被人輕視的位置,在眾臣眼中,這可不是一個雄主應該具有的品質。”

在呂布看來,呂幸就是顧慮太多,總想著平衡各方面的牽制,做到一個完美的平衡,可偏偏卻把自己放在了極為不利的地位,這對於一個臣子來說或許是一份讓人稱道的品格,可對於一個將來註定要君臨天下的雄主來說,這將會是他最為致命的弱點,都說天家無情,呂幸就是情太真,他實在不想讓他的父親陷入兩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