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丫頭長得同阿薇像不像?”葉老夫人嘆了口氣。
阮媽媽笑了笑,給葉老夫人重新沏了一盞茶,輕聲道:“您吶,是想三姑奶奶了吧?”
葉老夫人卻搖搖頭:“不是,那丫頭生得同阿薇實在是像……阿薇十二三歲的時候便最愛綁雙平髻,那模樣日日在我眼前晃,一晃眼便足足過了幾十年。今日那孩子才是我嫡親的孫女啊……”
“您怎知道?總不能只因著她同三姑奶奶有幾分相似,便說她是。先前那位,手上可拿著老祖宗的玉佩呢!”阮媽媽不贊同地搖搖頭。
葉老夫人又嘆了口氣,擺擺手道:“去將人都給我叫進來。”
阮媽媽應了要去喚人,卻忽然小聲問:“二夫人那?”
“莫管她,只將那幾個小的給我喊來便是。”
等到人依次進了門,葉老夫人冷著臉便先將葉殊訓斥了一通,隨後便要他跪下,“你老實說,這都是怎麼一回事?”
“祖母,我原先……原先以為阿姐已經不再了,所以這才……”話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輕。
葉老夫人哼道:“所以才,才什麼?你欺上瞞下,將我同你父親埋在鼓裡,只以為這人是你姐姐,如今倒好,你卻突然說那邊的才是!你倒是說來與我聽聽,你父親若是知道了,你準備怎麼解釋?”
葉殊跪在地上,眼睛小心翼翼往葉葵所在的方向瞄了瞄,心下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口中乾澀地吐出句,“祖母,孫兒知道錯了。”
這人年紀一大,便容易心軟。
哪怕葉老夫人是將門之後,自小便被當成男兒來教養,可到底心疼小輩,當下那臉便有些繃不住了。
她輕咳了兩聲,呷了口茶,視線在葉葵跟春禧身上來來回回掃了數遍。
春禧心中早已惶恐不已,手指緊緊揪著帕子,幾乎要將其揉碎。這般無言的沉默遠比斥罵更加難捱。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葉老夫人終於開口,卻不是同春禧說話,只朝著葉葵招招手道:“到我前面來。”
葉葵依言走近,垂首斂目。
“你叫什麼名字?”
“葉葵,母親說是西番葵的葵,並不是葵菜的葵。”她輕聲道。
蕭雲娘自然不曾說過這樣的話,她甚至不知道如今有向日葵這種東西,但她曾明明白白在手札中寫明,給葉葵取名之時她曾同葉老夫人說過,這個“葵”字不是普通的葵。
果然,葉老夫人聞言眼神一變,同一旁的阮媽媽對視了一眼。
“小殊說你母親在你七歲那年便去了,你倒是記得清楚。”
葉葵不知葉老夫人這話的意思,只好道:“母親說過的話,我都記在心裡……”
仍跪在地上的葉葵聽到這句話,忍不住仰頭喚了聲“阿姐”。
“地上涼,快起來吧。”葉老夫人話音剛落,阮媽媽便上前將葉殊扶了起來。
看了葉殊兩眼,葉老夫人又對葉葵道:“與你同來的那個婆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