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氏眼睛一瞪,罵道:“不知好歹狗東西,我何時說過要遷怒那個他了?”
“夫人……您別生氣……這都是婢妾錯,真不關大少爺事……”楊姨娘卻像是沒有聽見她話一般,將額頭磕得通紅一片,幾乎要滲出血來,看得周圍幾個丫鬟婆子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賀氏亦被她這莫名其妙舉動給徹底惹怒了,見她冥頑不靈又不知胡言亂語地說些什麼,扭頭便對身旁一個婆子惡狠狠地道:“給我掌嘴!”
那婆子一愣,悄悄覷了賀氏一眼,只見她面se鐵青分明已經是忍無可忍,便也就收起了對楊姨娘那點子同情,飛地上前去抬起她頭來。手卡楊姨娘細滑下頜處,另一隻手高高揚起。
可是她手還沒來得及落下便聽到有個聲音厲聲喝止道:“好個老刁奴,你這是要做什麼?還不將楊姨娘鬆開!”
婆子駭了一跳,急忙鬆開了楊姨娘,又將手縮了身後這才微微喘了口氣,心中暗怕。這好端端,老爺怎麼又來了。還好巧不巧正看到她要掌楊姨娘嘴,這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這府中誰人不知,竇姨娘跟秦姨娘相繼沒了之後,後宅裡可就只有個楊姨娘了。賀氏夫人如今那臉,便是保養得得當也不可能恢復當初模樣,老爺又怎會願意時時對著這麼一張臉。所以這比較起來,夫人可還不如楊姨娘老爺心中有位置呢!
何況,這楊姨娘可是打小便服shi老爺,又生下了庶長子,情分自然不同別個。
如今老爺瞅見了她要打楊姨娘,這還不得把賬算到她頭上去?明明是夫人吩咐,可是這一旦出了事。頂缸可不都是他們這群下人嗎?婆子暗暗擔心著,卻見葉崇文衝進來後什麼也不說就先將楊姨娘給扶了起來。
楊姨娘額頭上面板本就細膩,如今這麼一磕竟是生生將皮子都給磕破了,殷紅血絲掛上頭,沿著眉骨掛下來,莫名多了種病弱美,愈發叫人憐惜了。
葉崇文定睛一看,心裡頭止不住地有火氣湧上來。
他努力壓抑著怒氣對楊姨娘道:“你先回去吧,頭上傷讓人給尋個大夫好好瞧瞧,可千萬莫留下什麼病根。”
“老、老爺……”楊姨娘聲音細弱如小貓。喃喃喚著他,有些遲疑。
葉崇文一看她模樣,便扭頭瞪了賀氏一眼。又轉過頭來對她安慰道:“不必怕!你只管回去便是!”
“我說葉大人,你這果真是要寵妾滅妻不成?”賀氏冷笑兩聲,盯著他那張依舊風流倜儻臉,怒道。
葉崇文看也不看她一眼,隨手指派了個丫鬟讓她送楊姨娘回去。又叮囑道將人送回去後便立刻去請大夫來,不得拖延。等到那個因為突然被指派了任務而有些慌張丫鬟扶著楊姨娘邁著哆哆嗦嗦步子離去後,葉崇文這才轉身看向了賀氏道:“我便是要寵妾滅妻,那也自然是讓你給逼!”
這主子夫妻兩要吵架,圍著那些個丫鬟婆子自然是勸不能勸,幫不能幫。沒主子吩咐。亦不能隨便離去,登時個個都苦著臉不知如何是好了。
賀氏正要將葉崇文話給頂回去,忽然掃見這群人神情。登時不起來。便是再丟人,那也不能家中僕fu面前丟了臉面。所以她便擺擺手道:“都退下去吧。”
說完,她又想起了裡頭正為葉昭診治大夫來,想著又不好外人面前吵嚷,便努力將心中怒氣壓制住對葉崇文道:“老爺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可如今昭兒還裡頭生死未卜,恕我實沒有心力同您爭論了!”
也不去管葉崇文臉se有多難看。她將話拋下後便大步進了屋子。
正巧大夫開好了方子,被賀氏扯著細細問了幾句知道只要靜養便沒什麼大礙後,便讓人將其帶下去抓藥領錢了。
等到這屋子裡人一走光,賀氏便跟葉崇文耳房裡吵嚷了起來。
兩人一開始還顧忌著身份,只是你來我往冷嘲熱諷罷了。可是沒一會,便都撕破了臉皮破口大罵起來,就差動上手了,哪裡還有一分原本樣子。
“你瞧瞧你這個鬼樣子,昭哥兒會變成這樣那也都是你錯!”葉崇文氣極,驀地踹翻了一條杌子,“哐——”一聲重響讓賀氏下意識捂住了自己耳朵。
杌子倒了她腳邊,只差一點點便要砸她腳背上。
賀氏怒不可遏,亦抓起桌上溫著茶壺朝葉崇文砸過去。
若非葉崇文躲避得,那一壺滾燙茶水可就都要數傾倒他臉上身上了。只要一個不小心,別說什麼衣裳溼不溼事了,便是臉那估著也得燙得起泡不可!
兩人這你一下我一下,徹底撕破了臉,誰也不願意饒過誰,爭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