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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無地轉圜

葉老夫人讓流朱公主去向賀氏要東西,其意思再明白不過。

賀氏如今是籠中困獸,葉崇文就是那守著籠子的惡龍,若非像流朱公主這樣身份的去壓制,定是沒有法子讓賀氏出來的。說來說去,葉老夫人還是給賀氏留了個出路,只看賀氏自己要不要把握了。

這府中,若論葉崇文最不待見誰,那人除了流朱公主外怕是就沒有外人了。

每每見了他,流朱公主都是喚葉大人的,這便是極生分的表現了。若是她願意喚他一聲二哥,葉崇文這心裡怕是就會覺得舒坦了。所以如今,能壓制住葉崇文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她一人了。

葉老夫人這招棋走得著實是妙。

葉葵坐在那,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心裡似明鏡一般將眼前的一幕幕都看了個清楚。葉老夫人這怕是已經預料到了賀氏不會答應。若不然,這賀氏現在放出來,豈不是要鬧翻了天?葉家的名聲可已經夠臭了,將來葉崇文跟葉崇恆兄弟兩那可都還是要重新入仕的。如今葉崇武倒是不怕,他是武將,按理說也是該回家丁憂的。但如今阿莫比又蠢蠢欲動,他自然也就被提前招了回去。

所以這事流朱公主顯然也是不願意接手的,可誰讓她前頭在葉老夫人說起要將葉葵的婚事交給她操持的時候答應得那麼快呢。既要接手,這嫁妝單子之類的東西自然要接過來繼續準備著,可是要單子那就去找賀氏。

流朱公主想明白了這事,心裡不由對葉老夫人多了幾分不滿。

事情都已到了這步田地,她何苦還要自己去攙和一腳,真真是閒著沒事可做了。

可想歸想,這樣的話她自然是不會當著葉老夫人的面說的。流朱公主心裡憋悶著,臉上已經笑著將葉老夫人的話給應承了下來。

見她知趣。葉老夫人便也就笑了,滿意地又將視線落在了葉葵的身上,口中道:“葵丫頭,聽說你這些日子都在教五丫頭唸書?”

葉葵輕笑,頷首道:“五妹雖是女兒家,可咱們這樣的人家,自然也是要學些書上的東西才好。至少這字怎麼著也得認全乎了,不然豈不是要連那《女誡》《女則》都看不了?”

她的話說得並沒有錯,可葉老夫人卻聽得沉了臉。

雖是拐彎抹角,看似還佔著個禮字。可真論起來,她這不過是在譏諷葉家如今亂了套了。庶出的子女也都無人可教導,要她這個做姐姐的來教。

這事雖是特例。可也不是沒有的。

但賀氏還在,這麼做一開始便是不應該的。可那時可是她自個兒要留著葉明宛的,如今怎地又拿出來說起了那樣的話。這般想著,葉老夫人心裡便又有些不高興了,先前那點子歡心霎時煙消雲散。

葉葵看得分明。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她本無意惹葉老夫人生氣,只是她方才猜到了葉老夫人將她也一道叫來的目的,心裡有些不大痛快,這才故意扯出了那些話來。

“祖母可還有事吩咐孫女去做?若是沒有……”葉葵笑著,“若是沒有,那孫女便先回去了。”

外頭天寒地凍的。屋子裡一直都燒著地龍,因著葉老夫人年紀大了愈加怕冷,更是又點了幾個火盆。她穿得有些多了。沒一會的工夫背上就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便有些覺得煩躁起來。

葉老夫人聞言瞪著眼睛看向她,見她目光清明地直視了回來,心裡便明白了。

這丫頭現在是在跟她示威呢,她不願意做的事誰也休想讓她做!

葉老夫人自打上回跟葉葵吵了一架後。如今再見她便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要生氣。見她如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了一聲道:“你這話是何意思,可是不願意陪我說話了?”

這帽子扣得可就有點的大了。

“孝”這個字,分量可不小。就算葉葵張狂慣了,但是真壓下來,她還得扛著。就好比她能拿著劍就去砍了葉明煙的手一樣,她卻不能握著劍衝過去將賀氏的胳膊也給斬了。

若是真斬了,那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所以要將賀氏扳倒,決不能用那麼粗暴的方式。也因此,此刻葉老夫人這般說了後,她便只能垂眸忍下來了。

“祖母這是想到哪兒去了,能陪祖母說話,是孫女的福分。”

葉老夫人聽了好話卻也並不高興,直截了當地吩咐道:“你去尋你父親說說,你母親就算是真的不好了,那也該請了大夫來瞧瞧。”

果真是在這裡等著她。

葉葵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葉老夫人怎地也突然成了個拎不清的人?她跟賀氏水火不容的,這府中誰人不知?要她去幫著賀氏在葉崇文面前說話,門兒也沒有!

“父親同母親的事,做女兒的怕是不好插手。”葉葵依舊垂眸,輕聲道。

更何況,那還不是個親孃。要去,也該是葉昭去求情才是。賀氏被關了這麼久,葉昭那可是一回也沒去過的,更別說是同葉崇文求情了。那小子究竟在想些什麼,葉葵都有些被他給弄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