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葉葵不願意同賀蘭糾纏,賀蘭可沒有要放過葉葵的意思。
在她看來,葉葵就是個十足十的鄉下丫頭,根本就沒有資格同她叫板!所以葉葵方才的所作所為,著實惹怒了她。再者,前頭還有姐姐的那件事在呢。
賀蘭的姐姐賀敏,某次曾在鳳城見過裴長歌一面,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少女情懷氾濫,夜裡睡覺也想夢見自己嫁給了裴長歌。其實以她的身份,要嫁給裴長歌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幽州到底同鳳城不近,雖然這些年幽州老宅的人有大半挪到了鳳城來。但賀蘭姐妹的父親是賀家這一輩的家主,自然就是不可能離開幽州遠上鳳城的。所以賀蘭姐妹想要遠嫁,那多半也是不能的。賀家的幾個長輩亦是誰也不曾將主意打到鳳城的世家子弟身上來。
賀敏知道這事不可能,可是當葉家的二小姐被指給了裴家小九的訊息傳到她耳裡的時候,她仍是抑制不住伏在床上哭了起來。
賀蘭同姐姐的感情極好,見她哭得傷心,便從此將未曾見過面的葉葵給恨上了。
所以這一回,她娘溫氏本沒有準備帶著她一道來,是她自己強烈要求著,溫氏才勉強答應了。又因著這事不能被溫氏看出一點端倪來,她一路上憋得十分辛苦。
好在她娘也有自己的打算,她要避開人同賀氏還有葉昭說話,那自然就要想法子將葉葵譴開。
可若是沒人看著,她卻又是不放心的。
賀蘭雖然脾氣不好,但是人卻是不笨,當即表示自己願意去看著葉葵。反正不管怎麼樣,她就纏著葉葵,不讓她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罷了。可是溫氏先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千萬不要同葉葵起什麼衝突,她全都當成了耳旁風,如今卻是真的嚐到苦頭了。
她本以為自己是賀家家主嫡出的女兒,又是來葉家做客的,葉葵便是再怎麼樣也不敢明面著對她怎麼樣才是。可是誰知道,這葉葵根本就同她想的不一樣。
姐姐賀敏當時哭著嘟噥說,那葉家的二小姐是在鄉下養大的,脾氣不好也就罷了,生得定然也是副惡婆孃的模樣。她心裡想著裴長歌那麼一朵花就要插在了葉二小姐這坨粗鄙的牛屎上,這才愈發傷心起來。忍不住哭了。
這話當然只是嫉妒之下說的氣話,毫無依據可言。
可是賀蘭年紀小,愣是將賀敏的話都給聽進了心裡。她心心念念葉葵一定是個又沒教養長得又醜的姑娘。可是見著了人她才發現自己想錯了,姐姐也錯了!
這哪裡是坨粗鄙的牛屎,這分明也是一朵花!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賀蘭越想便越是生氣。光看模樣,自己的姐姐竟然還比不上這個葉家的丫頭。怎能不叫她生氣。
她想著,狠狠跺了跺腳,提著裙子道:“怎麼著?被我說中了吧?你們葉家的人就是想要欺負我們賀家的人!瞧瞧你們都把我姑母弄成什麼模樣了!定然是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小賤人做的好事!”
葉葵停下腳步,目光含冰直直朝她看去,喝道:“住嘴!”
賀蘭見她終於停下了腳步,不由得意起來。這定然是怕了自己了。她踢踢踏踏地朝著葉葵靠近,眼中有著忍不住的得意之色,“怎麼?被我說中了心虛了是不是?”
“秦桑。掌嘴!”葉葵穩穩站在那,不動如山。
罵葉家,她無所謂。
可是指名道姓地罵她,她可沒那好性子當沒聽見!賀蘭敢罵她就得做好捱打的準備!什麼親戚,賀家的人算是她哪門子的親戚。溫氏自作聰明將女兒推出來,那就別怪她手下得太重。
賀蘭明明白白聽到了掌嘴兩個字。卻覺得葉葵不過是在恐嚇自己,根本不敢真的動手,反倒是用鄙夷的神色看向了葉葵。她雖然口裡的話粗鄙不堪,可是她到底是在賀家那樣的門庭里長大的。動嘴已是極限,哪裡有動不動就掌嘴打人臉的事情。她一點也不相信葉葵真的敢讓人打她的臉。
這若是打腫了,溫氏還能不同葉家拼命?
她有恃無恐地站在那,似乎還想要笑一笑。
可是下一刻,那抹笑意還沒能彎得太明顯,一記重重的耳光已經落在了她臉上,將她圓圓的臉打得偏向了一側。
賀蘭立刻覺得嘴裡冒出來一股腥甜的味道,臉上火辣辣的疼了起來,別說笑了,便是扯一扯嘴角她都覺得自己要痛暈過去了。她可是溫氏手裡的寶貝閨女,平日裡看得跟眼珠子一般珍貴,便是蚊蟲咬出一個包來都要拿藥來又抹又擦的,她何時吃過這樣的苦頭。
“哇——哇哇——”賀蘭立刻大哭了起來,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嘴角翕動,似乎又要開罵。
葉葵冷笑一聲,道:“怎麼?還沒捱揍打?你再敢說一句不中聽的話,我就讓人撕了你的嘴皮子!”
賀蘭這下子可算是知道葉葵這個惡女的名號是怎麼來的了,這種人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大家小姐的規矩,眼裡全然沒有臉面二字,果真是個鄉下長大的臭丫頭!
“瞧瞧你們是怎麼伺候表小姐的,沒見著表小姐都哭了嗎?還不快些將人扶回去!”葉葵木著臉看向賀蘭的丫鬟,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