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宋烈一聲低喝,身後跟著大批的宮中侍衛,快速將此處包圍得水洩不通。
宋宴咬著牙,側身瞧著腕上蒼白如雪的手,修長的指關節泛著瘮人的青白,如同鷹爪一般狠狠鉗制著他的手腕,那力道足以讓他斷腕。
“你……”宋宴的額頭迅速滲出冷汗,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身子忽然失去平衡,宋宴一個踉蹌往旁邊跌了一步,若不是及時趕到的程南趕緊攙了一把,只怕會極為狼狽,饒是如此,宋宴亦覺得整個手腕都抬不起來了,耷拉著如同風霜折斷的枯枝。
傅九卿長腿一邁,已然將靳月攏進懷裡。
只這一抱,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來自於傅九卿的寒戾,那種從骨子裡漫出的陰狠死氣,比風雪更冷,凍得她止不住打了個寒顫。即便如此,她還是貼在他懷裡,一顆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
所以,不管她在哪,只要她願意喊那一聲“相公”,傅九卿就如同神祗降臨,護她周全無虞。
“相公!”她哽咽,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歡喜。
傅九卿沒說話,風雪中抱緊了自己的心尖尖,竣冷的面上無悲無喜,唯有那雙幽冷的瞳仁裡,泛著來自九幽地獄的戾氣,鋪天蓋地的涼……
“小王爺?”程南駭然。
宋宴壓根沒想到,傅九卿一個病秧子,竟然會有這般氣力,生生捏斷了他的腕骨,疼痛來襲,冷汗黏在脊背上,遇著風雪吹襲,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
“宋宴,你太過分了!”宋烈黑著臉,手一揮,所有的侍衛快速背過身去,退出數丈遠,不敢輕易靠近,“靳月是太后親封的元和公主,你怎麼敢如此放肆?退一步講,她是人婦,你欺負有夫之婦,簡直是禽獸不如!”
宋宴面色發白,“所以兄長是來幫著外人,教訓我?可別忘了,當初兄長是如何坐上南王之位的!”
“混賬東西!”宋烈憤然上前,“你欺負他人之妻,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你還有理了?男兒大丈夫,當頂天立地,你看看你自己這副德行,還配得上燕王府小王爺的名頭嗎?”
宋宴冷笑,“不用你來教訓我,這是我的私人恩怨,跟你沒關係!”
“私人恩怨?”宋烈顯然低估自家兄弟的臉皮厚度,“在這皇宮裡談私人恩怨,宋宴,你的腦子裡是不是也下雪了?”
傅九卿沒說話,只是抱緊了懷中的靳月,此時此刻,她需要的是安撫和安全感,所謂的爭執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一則宋宴不會有所改變,二則宋宴始終是燕王府的小王爺。
既定的結果,無謂的爭執。
不過,這只是個開始。
“她是靳月!她是我燕王府的人!”宋宴橫眉冷對,託著疼痛難忍的手腕,咬牙切齒的瞪著宋烈,“你是我兄長,不幫我找回走丟的妻子,卻還要幫著外人來搶你的弟媳婦,你便是如此當兄長的嗎?你還是宋家的人嗎?”
論吵架,宋烈委實不是對手,豈非肝都疼了,對著自家兄弟再也憋不出一句話來。
“你還有臉說!”太后拄著杖,急急忙忙的撥開人群走過來。
宋玄青快速攙著,“母后,您慢點!慢點!”
“哀家再慢一步,燕王府就要翻了天了!”太后冷聲厲喝,見著被傅九卿緊擁在懷裡,連頭都不敢抬的靳月,更是滿心滿肺的疼惜。
若不是芳澤派人跟著,還不定會出什麼事呢!
“宮裡尚且橫行無忌,出了宮還得了?”太后狠狠跺著龍頭杖,“宋宴啊宋宴,哀家三申五令,靳月是哀家親封的元禾公主,你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可你倒好,竟欺負到宮裡來了!你是不是忘了,這天底下還有王法,還有皇帝和哀家這太后?”
宋宴咬著牙跪地,眉心狠狠擰到一處。
疼是真的,不甘心也是真的!
“燕王府教出來的,真是好得很!”太后忽然拂袖推開宋玄青,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手起掌落,清脆的耳光聲瞬時響起,“燕王妃捨不得打你,那就哀家來打!公然調戲哀家的元禾公主,你到底是長了幾個腦袋?”
宋玄青快步上前,“母后息怒,母后息怒!”
奴才們跪了一地,齊聲高呼,“太后娘娘息怒!”
“息怒?”太后冷笑,眸色狠戾,“皇宮大內尚且如此猖狂,在哀家看不見的地方,月兒不知吃了他們多少苦頭,要哀家如何息怒?”
宋玄青當然知道這事鬧大了,可眼下這麼多奴才在場,委實不好當機立斷,趕緊和稀泥,“母后,風雪太大,先帶回去再說吧!”
“太后娘娘,您看公主還凍著呢!”芳澤寬慰,“公主受了驚嚇,如今還站在風雪裡,萬一凍壞了身子可怎麼得了?”
太后張了張嘴,又扭頭望著緊擁在一起的小兩口,只得心頭的怒氣生生壓下,她自個都恨不能捧在掌心裡的寶貝疙瘩,卻讓宋宴百般糟踐,心裡是恨得咬牙切齒。
“帶回去!”太后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被帶回了慈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