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離步步後退,全然沒想到,宋宴會出現在這裡,按理說他放她出城之後,他已經馬上回到燕王府,收拾她留下的那些爛攤子,誰知道……
“小王爺?”想起之前在府衙裡,他說對她還有幾分情義,要放她走的那些話,顧若離心存僥倖,“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之前您在府衙裡說給,要放我走的!”
宋宴面無表情,立在昏黃的燭光裡,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睨著她,“本王在府衙裡說過,會送你出城,這話自然不假!”
如此,顧若離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轉而抱緊了懷中的小包袱,作勢想離開。眼下這種局面,她自然是走得越遠越好,等避過了風頭,到時候該怎麼還是怎麼的,她終究是夜侯府的二小姐,不是嗎?
“孩子是那個男人的?”身後,傳來宋宴冰冰涼涼的聲音。
顧若離猛地僵在當場,“什麼男人?”
“那個男人!”宋宴的視線,落在被抬出帳子的男子屍體上,“他!”
顧若離連連搖頭,聲音哀慼,面上依舊是宛若往昔的楚楚可憐,“小王爺,您到底有沒有碰過我,難道心裡沒準嗎?那些日夜,我陪著您,您都忘了?這男人是誰,我渾然不知。”
自知宋宴立在帳外,可能把什麼話都聽見了,而方才那些男人,都只是在做戲,騙她說出那番話,若離心裡發虛,卻還是得咬著牙死撐著,“這麼多人包圍著我,為了活下去,我能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我一個人弱女子,他們都欺負我,我……”
程南皺眉,顧若離又來這招?
殊不知:男人若是心裡有你,你掉的每一滴淚,都是男人心頭的金豆子,但若是男人心裡對你生出了厭惡,你連呼吸都是罪孽深重!
眼下的顧若離,便是這般的罪孽深重。
“在你這裡,你永遠都沒有錯,錯的永遠是別人,你是最柔弱最需要保護的,從始至終,從本王第一眼看到你開始,你就給本王來這一招!”宋宴以指尖壓著眉心,“顧若離,你還有別的招數嗎?這一招,本王看膩了!”
顧若離愣怔,眼淚掉得更兇一些。
“多年前啊,本王錯把魚目當珍珠,如今卻是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宋宴的眼底,翻湧著冰涼的殺意。
他忽然伸手,冷不丁鉗住了顧若離的脖頸,那纖細的脖頸,哪裡經得起他這般掐,彷彿只要再用力一些,就能當場折斷。
窒息的感覺突如其來,顧若離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不斷的掙扎著,“小、小王爺……”
“本王待你不薄,這些年你要什麼,本王就給你什麼,就算你沒有孩子,本王也不曾介意過,只不過是差了一個小王妃的位置罷了!可你呢?顧若離,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原來當年的磯城一戰,你才是罪魁禍首,裡通外敵,害死靳月,讓本王成了不仁不義之徒。”宋宴咬牙切齒。
俄而又覺得滿腹悲涼可笑,當年的他亦是劊子手!
“害死她的,你也有份,但是現在……”顧若離掙扎著,兩眼翻白,她快喘不上氣來了,“你言而無信,你說過你、你會放過我的……”
“是嗎?”宋宴手一鬆,顧若離便如同一灘爛泥似的,軟塔塔的伏在了地上。
她捂著生疼的脖子,嗓子裡宛若火燒火燎,她用力的咳嗽著,彷彿去了半條命,“你……你說過,說過會放過我的,你是燕王府的小王爺,你不能、不能說話不算話。”
“你!”程南切齒,做了這等骯髒之事,還能這般理直氣壯的,臉皮真真是厚到了極點。
宋宴居高臨下,負手而立,“本王說過,會放你出城,出了京都城,永遠都不要再回去。可本王沒說,不懲罰你……現如今的你,已經不是燕王府的人,不是本王的側妃,整個府衙的人都看到,你收了那封休書!”
顧若離慌亂的看著他,宛若活見鬼一般,“你設了圈套?”讓她脫離燕王府,跟燕王府劃清關係,就是為了今日的秋後算賬?
“只許你把本王玩弄於股掌之上,就不許本王給你下個套,讓你也試試,被人玩得團團轉的滋味?”宋宴輕嗤,“顧若離,本王會給你一個,最體面的死法。”
顧若離驚恐的望著他,瘋似的爬起來想跑,然則還沒跑兩步,就已經被之前的那些男人摁住。
“這是本王在城外的營帳,你能跑哪兒去?”宋宴深吸一口氣,“你的野男人已經被本王丟出去喂狼了,接下來就該輪到你了!”
“宋宴,宋宴!”顧若離被拽回營帳裡,歇斯底里的喊著他的名字,“你不能這麼對我,這孩子是你的,這孩子真的是你的,是燕王府的子嗣,你怎麼忍心?你如何忍心?虎毒不食子啊……”
然則,顧若離還是被拖進了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