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青兩手一搓,“燕王府那頭,朕會讓人打聲招呼,若是郡主不願進宮,朕會專門派人去照顧著,燕王妃放心便是!另外,有關於元禾公主打人的事兒,朕會讓丞相好好查辦,一定給燕王妃個交代,放心放心!”
說著放心,實則是半點都不讓燕王妃放心。
拂秀到底是個奴才,眼下只能勸著,旁的什麼都做不了,好在安寧宮什麼都不差,太后雖然讓燕王妃留在此處,倒也沒有真的為難她。
皇家的顏面,到底是丟不得。
“王妃?”拂秀抿唇,“好在小王爺很快就能進宮,彼時您便能與小王爺好生商量著該怎麼辦。”
燕王妃卻不這麼想,兩道嬌眉擰得生緊,只覺得外頭光亮刺眼,讓人睜不開眼,立在寢殿門口,瞧著來來往往,快速拾掇院子的宮女和太監,她這一顆心都是七上八下的,原本是想為外頭爭取點時間,誰知道、誰知道反而把自己搭進來了?
“王妃!”芳澤行禮,不遠處抬著一副擔架,正緩緩而來,“小王爺已經接來了,太醫正在路上,您瞧著安置在哪間殿內比較好?”
燕王妃瞧了拂秀一眼,拂秀會意,“芳姑姑,這邊請!”
“跟上!”芳澤一招手,侍衛們抬著宋宴便跟著拂秀去了。
芳澤是太后身邊的親隨,見著她就跟見著太后的影子沒區別,饒是皇帝跟前,也得給芳澤幾分薄面,遑論他人。
“芳澤!”燕王妃思忖再三,“你是太后娘娘跟前的老人了,太后娘娘想什麼,做什麼,你這心裡都是清清楚楚,我終究是燕王妃,怕是不太習慣住在宮裡,你能不能在太后娘娘面前幫我美言兩句?我……”
還不待燕王妃許下條件,芳澤便笑了,“燕王妃您多慮了,老奴是跟著太后娘娘有些年頭了,可這人心隔肚皮的,老奴又不是太后娘娘肚子裡的蛔蟲,哪裡曉得太后娘娘的心思?再者,您若是覺得安寧宮太安靜了,出門走兩步就是慈安宮!”
言外之意,你要是閒的沒事幹,就去找太后聊天!
燕王妃心裡暗罵了一句:賤人。
面上,依舊柔弱溫和,“太后娘娘後宮事務繁忙,想來不會有空,不過還要多謝芳姑姑,若是得空,多來走動走動。”
“多謝燕王妃!”芳澤行禮,瞧著侍衛們轉回,當即離開了安寧宮。
拂秀上前,“王妃?”
“賤人!”燕王妃恨得咬牙切齒,“與毒婦狼狽為奸,若不是運氣好,活到了現在,哪裡還輪得到她一個狗奴才囂張?”
頓了頓,燕王妃轉身朝著後院走去。
“宴兒怎麼樣?”燕王妃問。
拂秀面色不太好,“小王爺睜眼之後就不說話,但是臉色很難看,顯然是生氣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怪王妃您,擅作主張進宮?”
眉眼微沉,燕王妃站在原地,瞧著被風吹得肆意搖晃的枯枝,京都城的春天很快就會到來,只是這冬日裡餘下的寒涼,依舊那麼冷……
宋宴的確黑著臉,見著燕王妃進來的時候,面色亦未改觀。昨夜留下的滿面淤青猶在,唇角黑紫交加,說話的時候免不得扯動,疼痛的感覺,會讓他時時刻刻回想起靳月的狠辣與絕情。
“宴兒?”燕王妃柔聲開口,“你的傷……”
宋宴起身,臨窗而立,“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算你不想讓宋嵐走,也不至於利用我的事情,搭上我吧?”
“我不是……”燕王妃急於爭辯,可又覺得爭辯的意義不大,終是將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宴兒,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以後你會明白的!”
宋宴回眸看她,目光裡除了陌生還是陌生,“你跟皇帝和太后說,我被靳月打到吐血,然後昏迷不醒?這就是為我好?你主動送上門,反而被太后扣在宮中,帶著我一起受到牽連,這也是為我好?”
“宴兒!”燕王妃泫然欲泣,“你怎麼能這樣說自己的母親?我所做的一切,還不是為了你們兄妹兩個嗎?嵐兒不想嫁到北瀾,我想阻止,有錯嗎?你想娶靳月,我拼了命的幫你,又錯在何處?現在你們都輸了,便將罪責都推到我的頭上,難道我想讓事情變成這樣嗎?”
宋宴輕嗤,“是嗎?”
“難道不是嗎?”燕王妃掩面抽泣,“若是你爹在,他一定不會這麼對我的!”
宋宴揚起頭,瞧著遠方天際,神思浮游,“爹不在!”
哭聲戛然而止,燕王妃猛地抬頭看他。
宋宴回眸看她,神色詭異莫辨,“我不是爹,你這一招對我沒用。知道我以前為什麼非要喜歡顧若離,而不喜歡靳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