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母同胞!”顧白衣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極是小心翼翼。
須知,前朝事莫議,以免隔牆有耳,否則讓人聽了去,勢必要惹來大麻煩的,畢竟這事……乃是皇室秘辛,豈能宣之於口?
“真的假的?”靳月詫異,萬萬沒想到還能有這一層關係。
若真當如此,那……那這燕支國,豈非成了驅逐之地?一母同胞,一個高坐龍椅、榮華富貴,一個驅至大漠、苟延殘喘,長久下去,還不得積怨甚深?
“我在我爹書房裡的密談裡看到的。”顧白衣神神秘秘的說,“對你沒什麼可瞞著,你既已問了,我自然得告訴你實話,反正就是這麼回事,你若是見著燕支國的人,儘量避得遠些!”
靳月皺眉,“這又是為何,難道怕了他們?”
“不是怕!”顧白衣嘆口氣,“是在前朝,也就是先帝父親那一輩,赦免了他們的罪,至此才沒有再牴觸燕支國的人!”
靳月恍然大悟,“赦免?”
“是,據說是救了老祖宗一命,具體怎麼救的便不得而知了。”顧白衣搖搖頭,“密談上沒寫,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何事。”
靳月嚼著果肉沉思,“這就意味著,燕支國進入我大周境內,也就是這些年的事兒?”
“是這個理兒!”顧白衣嚼了一口果肉,眉心當即皺起,“這酸果子倒是不錯。”
靳月眨了眨眼睛,瞧著指尖的果肉,“酸嗎?不覺得。”
“不酸嗎?”顧白衣又嚼了一口,“這些日子我吃不下東西,皇上特意尋了這些酸酸澀澀的果子,偶爾吃些倒也罷了,可不敢多吃,怕腸胃吃不消。”
靳月盯著手中的酸果子半晌沒吭聲,想了想,又淺淺的嚐了一口,“很酸嗎?”
兩人面面相覷,誰都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門外的三人站在門口,時刻保持著警惕的姿勢,院子裡則是蘭茵守著,四個小姑娘機靈得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隔了好半天,靳月才從寢殿內走出來,面色不是太好,神情亦有些遲滯。
“少夫人?”霜枝眼尖,一眼就瞧出不太對,慌忙上前攙著她,“是不是哪兒不舒服?瞧著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去太醫院,尋太醫給您瞧瞧?”
靳月眨眨眼,掌心裡還捏著一個果子,這是她臨走前,顧白衣塞給她的,說是格外好吃。
“我沒事!”靳月搖頭,下意識的低眉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微微咬了一下唇。
霜枝注意到了自家少夫人的這個東西,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難道是……
“少夫人?”明珠倒是不曾這樣,畢竟是習武之人,在某些方面沒霜枝這般細緻,“怎麼了?”
靳月回過神,往二月手裡塞了一個瓷瓶,“暫且吃著,按照原來方式,吃完了就去醫館找我師伯,我交代過,他知道該怎麼做。”
“是!”二月點頭,“奴婢送您出去!”
說著,二月意味深長的回頭看了一眼寢殿大門,囑咐了蘭茵兩句,便跟在靳月的身後往外走。
及至宮道上,靳月頓住腳步,望著面色微沉的二月,“是想問玉妃姐姐的情況?”
“是!”二月點頭,眸中滿是擔慮之色,“太醫說主子沒什麼大礙,可奴婢瞧著主子吃不下睡不著,也不知是不是這毒的緣故,若然不是,自是最好,若然……”
說到這兒,二月眼底的光芒漸漸晦暗。
“放心吧,只需要服藥壓制,等到姐姐生完孩子再徹底拔毒便沒什麼大礙了!”靳月解釋,“之所以不告訴她,是怕她孕中太過焦慮煩躁!”
二月點頭,“奴婢明白!”
“我兄長去了邊關,我也拜託過他此事,你只管放心,我一定護住他們母子平安。”靳月緊了緊手中的果子,“回去好好伺候吧!按時吃藥,莫要疏漏就成。”
二月行了禮,面色微沉的離開。
“少夫人?”霜枝抿唇,“二月怕是要愁壞了!”
靳月何嘗不愁,漠蒼走的時候說過,因為顧白衣懷著身孕,所暫時沒辦法徹底祛毒,只能先穩住顧白衣與腹中孩子安穩,只待生產完畢,孩子離開母體之後,再行祛毒之事。
“罷了!”靳月去了一趟太醫院。
今兒院首不在,王太醫去給各宮請平安買,是以並不在此,唯有剛進宮的女醫官在,靳月倒也沒多說什麼,只說近來有些犯困,讓女醫官給瞧瞧。
許是有些緊張,見著太后跟前最得寵的公主,女醫官倒也沒敢多說什麼,只說是飲食失調,脾胃略有些虛弱,開了兩副太平藥。
從醫館出來,靳月耳根子微紅。
“少夫人,您這個月的葵水似乎還沒來!”霜枝聰慧,已然明白了靳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