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與我母親是生死之交,是金蘭姐妹,那您有多瞭解她呢?”靳月頓了頓,覺得這話不能這麼問,故作輕鬆的托腮望著太后,“之前在茶館裡聽了個話本子,說是夫死妻從他,只為了報仇,我在想……若我母親還活著,她會不會也……”
靳月的話還沒說完,太后便低聲呵斥,打斷了她的話,“胡言亂語什麼?你母親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我就是打個比方!”靳月撇撇嘴,“此前孤身一人,我也有過這樣的感覺,想著……”
太后連連擺手,壓根不給她說下去的機會,“我告訴你,饒是你母親到了山窮水盡,她也絕不會負了你爹。說起來,你們母女兩個性子簡直如出一轍,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她若是單槍匹馬去殺仇人,那我倒是能信幾分,你說她動那些歪門邪道……免了,不合適!”
“娘!”靳月被逗笑了。
太后抿口茶,“我說真的,你母親那個烈性,半點都不輸給你,換做是你,你肯嗎?你答應嗎?”
“那不能!”靳月搖頭,捻著盤子裡的糕點往嘴裡塞,“我寧可與心愛之人同生共死,也絕對不會做出這等事,否則到了下面,我沒臉見他!”
太后放下杯盞,衝她笑了笑,“那不就結了?!阿鸞那性子啊,榮華富貴不在眼,功名利祿不上心,她只有情,也只重情!讓她去幹那些見不得的人,還不如殺了她。”
音落,太后慈祥的面上,掠過一絲異樣,轉瞬間又恢復如初,“月兒,此去北瀾山高路遠,路上要小心,另外……若是受了委屈也別憋著,記住了嗎?”
靳月鼻間酸澀,紅著眼眶,含笑點頭。
……
出發前的那天夜裡,傅九卿帶著靳月回了一趟傅家,傅正柏到底是他的養父,養育、栽培他這麼多年,在傅九卿心裡這便比親生父親的分量要重太多太多。
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一桌子飯菜,猶記得除夕夜的時候,一桌子人吃團圓飯,尚且還算熱鬧,如今只剩下一個傅雲驍,一個傅正柏,傅家……好生凋零。
傅正柏面色發青,身子還不是太好,只是勉強撐著罷了,“明日……明日便要走了!”
“是!”傅九卿回答,抬手端起了杯盞,“爹,敬您一杯!”
因著傅正柏身子不好,明兒未必能來送行,所以今兒這踐行宴……算是最後的道別,此地一為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逢,也許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傅正柏持著杯盞,指關節青白至極,手都跟著劇顫起來,“我……”
“爹身子不好,不宜飲酒。”傅九卿亦很少飲酒,“以茶代酒,謝父親多年照料、栽培,大恩大仁大義銘記在心,以後但凡傅家之事,我必傾盡全力!”
傅正柏喝一口茶,別開頭已是老淚縱橫。
傅家家大業大,原本那麼多的人,這會……
“五弟、五弟媳婦?”傅東寶抱著箱子站在門口,巴巴的瞅著飯桌上的四人,“我、我能進來嗎?”
“四哥!”靳月笑了笑,“進來!”
霜枝領著傅東寶進去,為其擺好碗筷,原本是要挨著靳月坐的,奈何傅正柏說這不合規矩,畢竟靳月已經是七皇妃,傅東寶……又是個傻子。
傅東寶撇撇嘴,只能挨著傅正柏坐著,將小箱子往桌案上一放,“我是來給五弟媳婦送東西的!這些東西,都是我最最喜歡的,我……你都帶走,都帶走!”
箱子一開啟,裡面全是傅東寶平素最喜歡的東西,一些小玩意,當然……很多都是糊弄傻子的,傅家那麼有錢,底下人拿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打發這不知冷暖的,光嘻嘻哈哈玩樂的傅家四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