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不知,公子為什麼聽到“雙生子”三個字,直接暈倒在地,是太高興,所以激動過頭?
唯有裴春秋明白,若然能有後悔藥,傅九卿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吞下,恨不能……靳月不曾有過身孕,不必吃這樣的苦頭,“這是急怒攻心!”
“裴大夫,這是什麼意思?”君山不懂。
裴春秋嘆口氣,“毛頭小子,不知深淺。於女子而言,雙生子的生產風險,遠高於一胎,你們家少夫人,原就體質弱,不過是多年習武,外表看似康健罷了,若是好好的養一胎倒也無妨,偏偏……還來個雙生子!月兒就是你家公子的命根子,能不著急嗎?”
對於尋常人家而言,這是好事,可對於傅九卿和靳月來說,未必如是!
“那……那少夫人怎麼說?”君山忙問。
裴春秋搖頭,“我暫時還沒敢告訴她,只說是一切順遂,待與傅九卿商議過後,再跟靳月詳說。這件事有些棘手,靳月的身子慣來是我師弟照料,所以……還得跟邊關那頭聯絡,得讓她爹有個心裡準備。”
如此,君山才意識到,事情可能真的沒有想象的那麼樂觀,裴春秋有句話說對了,少夫人就是公子的命根子,若是……
傅九卿昏昏沉沉的睡著,君山未敢告知靳月。
一則怕少夫人擔心,二則……公子是為了少夫人而暈倒,緣由不好明說,若再讓少夫人受累,待公子醒了,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好在傅九卿並無大礙,歇息了半晌便也爬起來了,只是一張臉蒼白得嚇人,削薄的唇,血色盡褪。
“公子,您覺得如何?”君山奉藥。
苦澀的藥汁入喉,比之更苦的心頭之苦。
“我後悔了。”他說得很輕,很輕。
君山離得近,聽得那四個字,不由的心頭一緊,“公子,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少夫人雖然腹有雙生子,但她畢竟是習武之人,又有靳大夫和裴大夫護著,必定不會有事。”
對此,傅九卿置若罔聞,扶著床柱徐徐站起身,面色蒼白的往外走。
“公子?”君山急了。
“我去看看她。”說話間,他已經邁出了門檻。
周遭昏暗,夜間的風呼嘯著穿梭在迴廊間,衣袂隨風,拍在身上呼啦啦的響。
君山默默的跟在自家公子身後,只瞧著那抹月白色的身影,於風影搖動中,極盡孤寂與落寞,腳下的影子拉得頎長,黑壓壓的,落在人的心裡,讓人喘不上氣來。
拐角處忽然閃出一個人影,傅九卿身子一閃,連衣袖都沒讓對方碰著,君山疾步上前,二人極是默契,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
只聽得一聲悶響,伴隨著嬌滴滴的一聲“哎呦”聲。
折月吃痛的抬頭,明豔的臉上浮起清晰的痛苦之色,兩道嬌眉緊緊的擰在一處。
然則,她的在視線觸及頂上的君山時,瞳仁驀地一縮,旋即又恢復了最初的水汪汪,當下哽咽著行禮,“七皇子恕罪!”
君山面色發青,公子素愛乾淨,最不喜歡旁人觸碰到他,自他跟著公子以來,除了少夫人之外,還真沒見過其他女子靠近過公子。
所幸方才沒碰著,否則……公子定會大發雷霆!
傅九卿連眼角餘光都不曾給她,抬步便走。
“七皇子?”折月錯愕,未料想竟是這樣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