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寒是斷然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拓跋熹微,扒拉著門面,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良久,大眼睛眨了眨,就是沒敢吭聲。
“怎麼,嚇傻了?”拓跋熹微蹲下來,“我有這麼可怕?該不會是在七皇府住久了,連我都不認識了?哎呀你個小沒良心的,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在你心裡這般沒分量?”
歲寒狠狠抽了兩下鼻子,猛地甩開了清泉的手,一下子撲進了拓跋熹微的懷裡。
他的力道有些大,可見真是嚇壞了,好在拓跋熹微也是個練家子,否則尋常人被他這麼一撞,定是要摔個四腳朝天的。
抱了抱小歲寒,拓跋熹微輕輕拍著他的脊背,“行了行了,我北瀾兒女沒這麼矯情的,嚇著是正常,但不許持續太久,何況你這磕著碰著,胳膊腿都在,有什麼可怕的?”
“我以為我死定了。”歲寒定定的瞧著她。
拓跋熹微嘆口氣,“我今兒剛從城外辦事回來,在街頭瞧見你,原是要與你打招呼的,誰知道……你身後跟著尾巴,所以就沒有打草驚蛇。”
“是七哥說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歲寒眼角有些發紅,雖然他至今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是從清泉臉上的神情來看,應是極為緊急危險。
拓跋熹微點點頭,站起身來牽著歲寒的手,“我已經讓人解決了那些尾巴,但他們的訊息已經放出去了,所以……咱們可以等等看!”
“看幕後的大老虎嗎?”歲寒仰頭望她。
拓跋熹微淡然淺笑,“你說呢?”
“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把此人紮成刺蝟。”小傢伙哼哧哼哧,氣得七竅生煙,他這小小年紀的,從不與人為敵,沒想到還是會被人算計,“氣死小爺了!”
…………
訊息傳到七皇府的時候,靳月“呼啦”起身,卻被傅九卿一把摁住。
“歲寒出事了,我要去救人。”靳月哪裡還吃得下。
傅九卿將荷花酥夾在她的碟子裡,“急什麼,吃完再走!”
“可是……”靳月愣怔,恍惚間好似明白了什麼,“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有什麼內部訊息?說說?相公,嗯?說兩句……”
傅九卿斜睨她一眼,“你不吃,肚子裡的孩子也得吃,別人的孩子是孩子,你自己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好相公……”她鼓了鼓腮幫子,眨著明亮的眸子,就這麼眼巴巴的瞅著他。
傅九卿默默的別開頭,每每瞧見她這般神色,他總有些忍不住,這習慣怕是這輩子都改不了!
“好相公、相公好……”
傅九卿喉間滾動,耳朵裡像擱了一根羽毛似的,撓得人三魂不見七魄的……癢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你……”靳月愣怔,“早就知道了?!”
不是早就知道,而是未雨綢繆,傅九卿太清楚靳月的性子,除了情義……這時間無其他能左右她。
七皇府內外,戒備森嚴,只要她不出去,誰都奈何不得她,然則……她不出去不代表沒事,總歸有人,心心念唸的想把她引出去。
所謂引,得從最薄弱的方面入手。
比如,歲寒!
靳月若有所思的吃著荷花酥,瞧著傅九卿這般模樣,便已心中有底。
待傅九卿確定她真的吃飽喝足,這才牽著她的手起身,緩步朝著外頭走去。
“我們現在去何處?”她問。
傅九卿側過臉瞧她,“知道他在哪便罷了,現在過去不合適,還是讓別人去罷!”
“別人?”靳月愣怔,“是誰?”
傅九卿攙著她上了馬車,一路上極盡小心翼翼之能,未敢有絲毫的馬虎。
靳月皺了皺眉,她只是懷著身孕,又不是殘廢,走哪都攙著她,弄得她極不習慣,可又不好多說什麼,畢竟她若敢挑剔,他一準彎腰將她抱著走。
想想,便罷!
“這是要去何處?”靳月問。
傅九卿未答,馬車在一家客棧門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