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寒很是小心,正欲掀開被褥,卻被傅九卿示意別動,於是乎小傢伙假裝自己是泥塑木雕,坐在床榻上一動不動。
瞧著靳月躺在軟榻上,青絲垂落一旁,睡得似乎不怎麼舒服,歲寒內心深處便抱了些許愧疚,他的小月月肚子裡還懷著小寶寶,卻為了守著他……窩在軟榻上休息,肯定會不舒服。
靳月終是習武之人,饒是懷了身孕,不似從前耳聰目明,但該有的警覺還是有的,所以……
睜開眼的瞬間,靳月愣怔當場,迷離的眸中泛著晨起的朦朧,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才離開多久,便是連自己男人都不認識了?”他尾音拖長,不知是因為倦怠還是身子不適,話語間帶著些許鼻音。
微涼的指尖從給她鼻樑上刮過,他俯首在她眉心輕輕落吻,若鴻毛落水,若初雪落唇,那樣的淺淡,卻又是這樣的熟悉。
靳月眷戀著,幡然醒過神,這是她的男人!
“你終於捨得回來了?”她坐起身,不管不顧的去抱他的腰肢。
然則……隆起的肚子,讓她抱得很吃力,最後只能鬆了手,略帶失落的抿唇。
“我來!”傅九卿起身,彎腰,抱起,落座。
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小心翼翼的將他抱在了自己的膝上,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這樣的事,理該他來做!
“你……”靳月皺了皺眉,指尖從他下巴處撫過,略略短短的鬍渣子,有些扎手。
傅九卿快速摁住她不安分的手,“仔細扎著。”
“你怎麼弄成這樣?”靳月擔慮的瞧著他。
他身上傳來的涼薄之感是真的,她不是在做夢。
“沒什麼。”傅九卿抱緊了她,下顎抵在她的發心處,以此來拒絕她的注視。
歲寒終於得了機會,掀開被褥走下床,趿著鞋子站在傅九卿面前,說實話,他的反應和靳月差不多,在他的印象裡,七哥一直如清風明月般的存在,光風霽月般的形象。
可是現在呢?
略顯鬍子拉渣,眼中還有紅血絲,整個人呈現著難以言說的陰鬱之氣。
“七哥,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歲寒揉搓著眼睛,有些狐疑的打量著他。
饒是帶著狼狽,傅九卿亦不改清雋之色,這人不管什麼狀態,都是那樣的清清冷冷,幽邃的瞳仁裡翻湧著無限的情緒,他捏起靳月的下顎,就這麼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彷彿怎麼都看不夠。
歲寒皺眉,“七哥,你理我一下!”
靳月面頰微紅,當即拂開傅九卿的手,“孩子在呢!”
霜枝和明珠趴在門口,聽得這動靜,二話不說便衝了進來,一左一右,快速挾起了歲寒,直接拉出了房間,房門怦然合上。
嚴絲合縫!
“現在,沒人了!”他俯首,快速攝住她的唇。
方才他就想了,很想、很想,可她睡著,後來又有歲寒盯著,現在……可以了!
可以肆無忌憚的抱著,肆無忌憚的吻著,也可以肆無忌憚的放下警惕。
“你還沒回答我,為何弄得這般狼狽?”靳月終於得了喘息的機會,面紅耳赤的問。
她呼吸紊亂,胸口起伏得厲害。
他餓得太厲害,險些將她生吞活剝,逮著機會就不放過。
“回來得有些著急。”他的身子涼得厲害,似乎印證了他的話,“先去見過了主君,衣裳都來不及換便過來找你了!不許嫌我醜,醜也是你的夫君。”
靳月眼角微紅,笑得兩眼汪汪,“是啊,是我的!不管什麼模樣,不管隔了多少年,都是我的……跑不掉。你的身子很涼,是不是連夜趕路?”
“不放心你啊!”他垂下頭,靠在她的肩頭,“怎麼捨得讓你孤單太久。”
靳月聽出來了,他的聲音愈漸孱弱,“你是不是累了?”
“嗯……”
靳月想了想,“你抱我去床上吧,我守著你,你好好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