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站在房門口,瞧著傅九卿站在臺階上,院子裡黑壓壓的一片侍衛,都是宮裡來的,也不知到底想幹什麼?只是這樣的陣仗,傻子也能瞧出來,情況不對。
“發生何事?”傅九卿問。
來的是蕭樸,是主君最貼近的內侍。
蕭樸面色略有些難看,上前行禮,“七皇子,主君有命,請您和七皇妃入宮一趟。”
“名目是什麼?”傅九卿問。
蕭樸垂著眸,“雪妃娘娘身子不大好了,主君聽說七皇府內,有一位來自大周的神醫,請兩位一併帶著入宮,至於其他……卑職只是奉命行事,委實不知。”
言外之意,若是傅九卿和靳月有什麼異議,只管進宮去問主君。
傅九卿面無表情,也不知是在想什麼,半晌才回頭望著門口。
“你在哪,我便在哪。”靳月衝他嫣然一笑。
夫妻一體,有什麼事自然是要一起擔當,誰都別想丟下誰。
傅九卿攤開手,靳月歡歡喜喜的走向他,將手塞進了他的掌心裡。
有那麼一瞬,邊上的蕭樸眼神微恙,俄而又恢復了平靜的模樣,做了個請的手勢,領著二人走出了府門,登上宮裡來的馬車。
蕭樸特意吩咐底下人,務必將車輦趕得穩當些,不可又太快也不可太慢,免得顛著車內的二人。
“你說,這次是什麼理由?”靳月坐在車內,背靠著傅九卿,津津有味的吃著果子,“於公還是於私呢?”
“於私。”傅九卿回答,眉心微微蹙起。
車內,滿是酸果子的氣息。
“於私?”靳月咬著果子瞧他,一時半會的還真是沒捋清楚頭緒,“你如何猜到的?”
傅九卿睨她一眼,“平素入宮,需要多久?”
“嗯?!”靳月挑開車窗簾子,往外瞧了一眼,瞬時恍然大悟。
若然是出了事,理該是抓進宮,不管是哪朝哪代,也不管是哪個國,拜高踩低是人的本性,這會馬車還能平穩的行進,侍衛有條不紊,面上無任何異色。
足見,是真的“請”進宮。
“是要讓咱們住在宮裡?”靳月皺了皺眉,“會不自在。”
傅九卿沒說話,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扳指,似乎是猜到了什麼。
“還有,雪妃……又是個藉口?”靳月抿唇。
聞言,傅九卿眼角眉梢猛地跳了一下。
“主君似乎很喜歡用女人當藉口。”這話委實大逆不道,可這兒也沒旁人,靳月不想跟自己的相公還藏著掖著,但她這句話,其實也沒說完。
沒說完又如何?
他懂。
“古往今來,男人似乎很習慣,將對錯擱在女人身上,長得太美是罪,愛得太深也是罪,每個女人身上都刻著賢良淑德四個字,得相夫教子,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怕跟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也得含笑大度。”靳月半倚著軟榻。
傅九卿長睫微垂,“你相信拓跋家的乳母所言。”
“我為什麼不信?”靳月以帕拭唇,舌尖的酸澀滋味,讓她覺得舒服,“男人用女人做藉口,是最好不過的,只是最後,連自己都騙不了自己。人心易變,誰記初衷?”
從馬車上走下來之後,蕭樸便領著二人進了“七辰宮”。
靳月瞧著偌大的寢殿,如同好奇寶寶,沒有半分懼色,扶著腰繞著周遭走了一圈,“還不錯,極是雅緻,前後花花草草的,打理得也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