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客冷笑,“書香門第?大家閨秀?公子在邊關浴血殺敵,戍守大周天下,然後……任由那些個腌臢東西,在後方撬你牆角,睡你媳婦,再毫不客氣的給你生個野種?”
柳千行語噎,再也吐不出半句話。
“什麼書香門第不書香門第的,但凡有心,那便是尊貴,否則……與山間的野雞也沒什麼區別。”雲中客提起這事兒就惱火。
該死的,不要臉的。
慕容珏此生端正,唯一一筆墨色,便出自這不要臉的死女人!
“呸!”臨了,雲中客還不忘啐一口。
柳千行默默的端起酒盞,未敢多言。
房內。
阿鸞瞧著慕容珏遞來的兵書,眸色晶亮,“真的可以借我?”
“難得遇見個,喜歡看兵書的女子。”他說。
慕容珏的書房內,清一色的兵書,平生也沒什麼喜好,就喜歡安安靜靜的坐在書房裡看書,但隋善舞不是,她一眼都不喜歡看這些,慣來在他面前走來走去。
“多謝!”阿鸞快速收了兵書,頓了頓,瞧著緩步行至桌案旁坐下的慕容珏,她猶豫了一下,“那個……”
慕容珏顧自倒了杯水,抬眸瞧著她被冷汗浸溼的脊背,方才用藥的時候,應該很疼吧?只是,隔著門牆,竟沒聽到她喊疼,倒是個倔強的。
“受命於人,還是別有所圖?”慕容珏終於說到了正點上。
阿鸞轉身,緩步行至他身旁坐下,“你就不怕,我跑了?”
“身上有傷,屍毒剛解,你敢跑我便打斷你的腿。”慕容珏慢條斯理的開口,“你若不信,大可試試。”
阿鸞輕嗤,“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對自己這雙腳,還是挺滿意的。”
放下手中杯盞,慕容珏挑眉睨著她,精緻的五官嵌在慘白的面上,少了之前的異域風情,多了幾分楚楚之色,然則……即便歷經解毒之苦,他也沒能在她臉上,看到半分示弱。
倔強的人,有顆倔強的心,像極了聖潔的雪峰之巔,綻放的雪蓮。
愛也乾脆,恨也乾脆。
來也淡然,去也淡然。
她坦然的站在那裡,眼睛裡沒有那麼多陰謀詭譎,只有燭光微躍,泛著明滅不定的瀲灩亮色,“我與你不同,你心繫天下,我則拼盡全力只護一人,你是大義,我為私心。”
“殊途亦可同歸。”慕容珏說。
阿鸞托腮瞧他,“從雲中客第一次為我解毒,你便知道了,是我?”
“是!”慕容珏點頭。
阿鸞頓了頓,“在宮裡的時候,那一局棋,你真的是在步步相讓?”
“是!”慕容珏別開視線。
阿鸞嘆口氣,“果然,乳母和大長老所言不虛,大周男子多狡詐!”
慕容珏定了定神,幽然啟唇,“這話……不是!”
“那你是什麼意思?”阿鸞梗著脖子問。
慕容珏面不改色的瞧著她,半晌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