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雙反問,“梁兄可說完?”
梁靜慈眉頭更重,耐住怒火點頭。單雙便安然道,“君子不搶語噎理,三教辮道,亦是舉手而答。我等非為君子,亦該神往之。梁兄之心,莫不是過於心切?此乃一!”
“其二,我雖受贈梁老先生慢雨集,可亦送的是,東莞城裴老先生的獨攥求思語錄,此前,並未面世,想來不是早已拓印販賣的慢雨集能比!”
“其三,我想辮理之人並非梁老先生,而且其弟子。我雖無功名磅身,可終歸是遠遊而來。想來,有眾多先生印章通牒在,總能與靜慈兄,一談道理才對。”
“與上言,梁兄剛才之語毫無道理。”
梁靜慈大怒,“我乃梁家嫡長子,你個遠遊窮酸書生,怎敢與我相比?”
單雙笑得更加燦爛,“窮酸不假,可道理忒對。難道梁家的道理是以錢財比之?怪不得家中侍女稍涉盜竊,不明不白便給予重罰。我記得碧海雲天向來不以錢財為理,難道梁府除了老先生,都忘了此事?與此言,梁兄此話,乃是忘了祖宗!”
“毫無道理,背祖叛宗之人,我一向是恥於之答話。”
梁靜慈指著單雙,你了半天,好不容易將要脫口而出,一指劍氣毫無痕跡的從朝天手中發出,在高桌之下擊中梁靜慈。
血起上湧,本就氣急的梁靜慈頓時倒了下去,侍從們著急忙慌的撲了上來,察覺只是昏迷時,方才鬆了一口氣,叫喊中趕緊抬了下去。
單雙望向朝天,見他給了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鬆了一口氣。回神時,已經又有一個青年書生上了桌,怒道,“兄臺,你這般傷人,莫不是太心狠?”
單雙只言,“兄臺也是讀書人,我講的是道理。靜慈兄自認道理不足,氣急過去,等他醒來有悟,感謝我還來不及,怎來傷人一說?”
還不等其怒吼,朝天已然出手,毫無意外倒了下去,單雙只嘆,“罪過,罪過!”
“我來!”又一個糊塗蟲打算衝上來,卻被一襲青衣攔了下來,糊塗蟲剛想怒斥,見了來人,還是恭敬的一拜,退到了一旁。
青衣書生對單雙笑道,“青衣,願與單兄談道。”
並不提樑家,更不言老先生,甚至沒絲毫怒氣。單雙心中一嘆,不愧是梁家,總該是有些能人。真要三百弟子談完,怕是早已錯過了開庭的時辰。
朝天也與單雙交換就一個眼神,似乎也略有為難。顯然,此青衣,不是普通人。
無奈時,又一個身影竄了上來,卻不是從梁府,而是是身後的人群。
並不與單雙言語,反而對青衣道,“青衣,這可不行。你與我上次的殘局未了,怎敢答應他人的論學,這邊來,這邊來,先與我了卻殘局!”
青衣咬牙,可還是被此人拉到了一旁。此人,還向單雙眨了眨眼,單雙回以江湖義氣抱拳。
梁府又有人站出,不等其靠近單雙,便又被人拉走。一時,怪異的氛圍彌散而來。
停在府門內的弟子一時不敢出門,他們早已瞧見了人群中,那些熟悉的面孔早已是不磨刀霍霍。作為梁家書生弟子,怎麼可能不與外人論學?
就在這種氛圍即將淹沒梁府時,一身學袍的梁老先生終於是出了大門。惡狠狠的恨就一眼單雙,直往衙門而去。
此刻,論不論道已然不重要,若不能給意梅城學子一個交代,日後的諸多怪異故事中,少不了那麼一位可憐的小雨侍女!
作為書香門第,梁老先生太明白書生手裡的“刀子”何其可怕。更何況,是對梁家這種以學問治家的世家而言。
隨著老先生的步伐,無數人跟了上去。更不少了書生與單雙見禮,再一一離去。
敬的不是單雙,敬的是敢為先的書生。
單雙沒再去衙門,此案註定必將是意梅城最清白的案子。千萬書生求證,何等冤屈敢存?
朝天有些害怕,他見過單雙的愁,見過單雙的哭,卻從未見過單雙如此高興!
似乎已經高興得忘了自我,在大街上,走了一遍又一遍,練拳一拳又一拳。
直至黃昏,又直至破曉!
天開之時,一聲只有朝天聽得見的破碎聲在單雙體內響起。
一絲絲晨陽被扭曲,全然沒入單雙體內,一時天地初開。
孤煞命,孤單身,可吾道,不孤!
長吸一口氣,驟而拳風如龍,咆哮入空。
求學書生單雙,於意梅城,正道入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