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涼下的夜風一吹,讓她稍稍冷靜了些,她有些開始自責自己剛剛的模樣,畢竟這一世,她可是夏極的姐姐,甚至還是從小將他帶大的姐姐,兩人也是預設了這關係,如果...如果忽然變了,那會很奇怪,相處也會怪怪的。
更何況如今當以妖族大業為重,豈能讓夏極沉迷於兒女私情?
從前在人間,她不希望夏極承擔起妖族的擔子,所以千方百計希望他成婚生子,企圖讓那些化作倖福的枷鎖,鎖住他,將他的命運拉離原本的軌跡,但現在他既然已經來了承擔了,自然不能如從前了。
...
深夜,夏極回到閣樓。
右瞳的視距很遠,加上巨龜的加速,一時間仙人卻也未能追上。
他取出了猴子的那一撮毫毛,正準備張開妖皇左瞳,忽的心底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似乎白桃花在極遠的地方喊著他,聲音飄渺空靈。
夏極很快分辨出了聲音的來源,那是...
——夢裡。
他暫緩了祝福時間,神識擴散,發現白桃花正睡在床上,白帳飄搖,內裡好像是一具屍體。
他心底暗暗一笑,嫣然是在撩自己嗎?真是個調皮的姑娘。
但他還有正事要做,便是不準備理睬她。
月色被黑紗遮蔽,海上無風尚且三尺浪,何況是這遠離人間,遠離修士界的深海。
忽的,涼風更大了,盛夏時節,氣候無常,風暴常見的很,從高俯瞰,卻見一道氣流漩渦從遠剛巧撞到此處,洋流被帶著來回動盪起來,但巨龜卻依然穩穩的前進,只因為那條“黑龍”終於發揮了控水的作用。
巨浪翻湧,高者百丈,明月徹底消失了,海上天空如厚重的彤色魔手傾軋,雨滴啪啦地射了下來,而一層無形的罩籠著巨龜,黑龍扭動著腦袋,如同在施著妖法。
儘管如此,屋裡卻一下子暗淡了,飄搖的燭紅刷一下,如被什麼靠近了、吹滅了,顯得夏極所在的閣樓瞬間陷入了黑暗。
黑暗是夏極的主場,他倒是沒什麼情緒,只不過那夢境裡的呼喊聲卻越發清晰了。
“主上,來呀,快來呀,我在等你。”
“主上....”
“快來,快來。”
夏極神色動了動,他察覺了一絲古怪。
嫣然很有分寸,她絕不會這麼和自己說話。
似乎察覺了他察覺了,夢境裡的嫣然直接道:“她可是你我合作的契機,快來。”
夏極將手上的毫毛放回,一念閉目入夢。
夢境裡。
極高的山階直通天穹,夏極出現在懸崖的一座王座上,這是他透過如夢令為自己設定好的固定夢境。
這夢境從不會變化,他每次出現也只會出現在王座上,而如有入侵,夢裡面的變化會第一時間投映到他腦海裡,讓他知道有奇怪的敵人入侵了。
所以,他一進入夢境,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入侵”的白桃花。
白桃花坐在懸崖邊,背對著他。
夏極沒開口,她也沒開口,氣氛有些滲人而詭譎。
白桃花忽地問:“你想掌控生命奧秘麼?”
夏極一邊控制著自己不醒來,一邊思緒如飛,然後問:“你是...陰司面具裡的存在?”
之前白桃花再進一步,十殿閻羅面具也如甦醒而消失,他就早有明瞭。
此時,背對著他的白桃花不回答,只是道:“不要辜負你我在這世界的佈局。”
這話語如雷轟鳴,夏極愣了愣,腦海裡一瞬有了許多記憶復甦,不少牌面再度翻開。
比如,陰司面具為何會與自己伴生。
比如,自己為什麼會去地球,在地球又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