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入席還呆在外頭吹冷風做什麼?
大理寺衙門在京城各部衙門之中雖然特殊卻算不得惹眼,安排到的席位不算頂角落裡,卻也不靠前,這樣不前不後的位置不管是甄仕遠還是徐和修亦或者喬苒都是滿意的。
又可以看得見陛下,又不妨礙他們自顧自的吃喝,當然是最好的了。
入座之後,徐和修還不忘同她道:“解之他子時過後要主持祭祀國典,忙得很,並不是故意不來尋你的。”
他徐和修還是很夠朋友的,這等時候還不忘幫解之解釋。
女孩子對此只是嗯了一聲,並不以為意。
倒是坐在兩人前頭的甄仕遠此時回過頭來,問她:“你同周世林先前在說什麼?”
喬苒道:“在說平莊回鄉祭祖的事。”
平莊告假的緣故在座的幾人都清楚,是以甄仕遠只是嗯了一聲,沒有再多問。
女孩子隨手抓了一隻桌案上的橘子剝了起來。
此時距離宮宴開始還早著。
恰巧此時一隊宮人抬著捆紮好的煙花自幾人面前經過,甄仕遠隨意的掃了眼,道:“興盛和的煙花真是越做越大了。”
幾乎與人等高的煙花想也知道放出的效果必然是複雜的。
“去年放的是龍形的煙花,”徐和修見狀便道了一句。比起去年還不在長安城的甄仕遠和喬苒,他倒是知道一些,因此聖心大悅,陛下還特意撥了獎賞給興盛和,今年也不知道放出來的會是什麼樣的了。
“總是些富貴平安之類的好兆頭唄!”甄仕遠對此倒是興趣不大,反而對女孩子手裡的橘子更有興趣。
“味道怎麼樣?”甄仕遠問她。
女孩子點了點頭,道:“還不錯,很甜。”
“到底是進貢的,不會出什麼意外的。”甄仕遠見女孩子一瓣一瓣的往嘴裡塞,便也拿了只橘子剝了吃起來,果然如女孩子說的那樣味道不錯。
這般坐了一會兒也是有些無聊了,甄仕遠便乾脆指了指前頭席位上的那一群官員讓她認人。
“喏,王司徒、崔司空和謝太尉三人你應該認得的吧!”甄仕遠指了指第一排湊在一起說話的三人道,“王司徒喜歡聽說書和看戲,家裡還養了專門的戲班子,謝太尉年輕時候好武,聽聞還頗有幾分名將風範,不過最後還是棄武從文了,是以是這三位中最豪爽的一位。那個……那個眉心一點硃砂痣,被人稱作‘活菩薩’的就是崔司空了,年輕時候便是個了不得的美男子,老了也還不錯,我夫人就誇讚過崔氏子弟的長相,聽說人是個心善的菩薩心腸。”
喬苒目光一一掃過甄仕遠指向的那三人,最後在那位崔司空臉上頓了頓,偏了偏頭問正在吃橘子的甄仕遠:“他那顆痣有什麼講究嗎?”
“就是硃砂痣,跟廟裡的菩薩眉心的一個樣。”一旁的徐和修不知是不是見他二人吃也饞了,便也剝了只橘子,道,“這個我聽解之說過,說面相上看這是個好兆頭呢!”
喬苒嗯了一聲,道:“那位關在刑部大牢的方老夫人曾經也有一顆這樣的痣,不過沒他這般正中,位置偏了偏,顏色……也是黑的。”
按照方老夫人以及方二夫人母女的說法,那位方老夫人曾經那顆痣確實是紅的,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待她看到時已經變成黑色的了。
方二夫人對此還曾對方秀婷私下道是“掃把星法力無邊,把方老夫人的痣弄成黑的,好好的硃砂痣成了黴痣,所以不要得罪掃把星雲雲的”。
當然,這是後來方秀婷和他們關係變好之後偷偷告訴她得,說是方二夫人對她有種近乎於“信仰”的深信不疑,相信她能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百毒不侵,只要抱緊她的大腿,就能平安無事。
“那老婆子不是因為犯了瘋病才變黑的嗎?”對此,甄仕遠倒是神情淡然,他可不想摻和方家這檔子事裡,不過因為犯病痣變顏色的事也不是沒有過。
“不太清楚。”喬苒對此只搖了搖頭,沒有再提及那位崔家的活菩薩,轉而將目光落到了那幾位對面的一人身上。
“大人,看!”女孩子說著伸手一指,指向那個坐在席中沉默的文士,待到甄仕遠順著她的指向望去時,女孩子眨了眨眼,笑道,“是房相爺呢!”
甄仕遠臉色一沉: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知道他同房相有過節還叫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