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鐸——”
她卻是喊住了我的名字,那聲音竟是有些撕心裂肺在裡頭:“阿鐸你要拋下我了嗎?!阿鐸,我知道我錯了。你要入額懲罰我我都毫無怨言,可你不能如此就拋下我啊!”
為何不能呢?
我不再多言,只是轉身離開。
似是在離開之後聽到了她的哭泣聲,卻也覺得心裡頭竟是再無多餘的感覺了。
我曾深愛她,那又如何呢?
後來,我的確沒有再見過陰雨婉。我躲去了蓬萊:蓬萊本就是我的家,我想我失去了一切之後,大約也未有蓬萊能繼續收容我。
而陰雨婉……
她似乎並沒有放棄,她為我又殺了人,可那又如何?不過是多天了一些不該甜的罪孽罷了,我能做的就是為她真心祈禱,然後為死去的初月和謝司雲懺悔罷了。
有那麼一陣,我覺得自己很累。累到再也不想去做其他的事情,便就永遠躲在蓬萊也好。
母親似乎也明白我的想法,將所有探訪之人都拒之門外,包括陰雨婉。
我想,我的日子大約就要這麼一直過下去,迴圈往復,直到我死去。
卻沒想到,我還有再見到初月和謝司雲的一天!
是的,他們沒死!
這就像是一束光,終於讓在深淵裡的我,看到了久違的希望。
他們來蓬萊找我了,可我卻看出了他們相愛了。
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初月啊,終究是在患難的真情之中,愛上了我最好的朋友謝司雲,沒有留給我半點兒機會。
我羨慕,甚至嫉妒。
卻也,衷心地祝福他們。
我想我的一生,大約就是如此了。
我幫他們入了京都安定了下來,也親眼看著初月生了個可愛的小糰子。
我想,這就夠了。
我告別了他們,去浪跡天涯。
我重新背上了我的藥箱,去治病救人。
我的人生之中不再有任何的期待,只能去救人,以清了這些年的罪孽。
我偶爾也會見到陰雨婉,或許因為初月還活著,所以竟也能心平氣和地和她說說話了。
就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年。
在我三十五歲,陰雨婉四十八歲的時候,她生了大病。
是從前我們救治過的人,將已經昏迷了的她帶到我的藥爐來的。
彼時,我們已經有兩年未曾見面了。聽說這兩年之中,她開始求仙問道,倒是越發不似從前那淡泊無憂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