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顧師姐和寧前輩夢中的我，隱約有聽說，顧師姐那時已經聽從家裡的安排，離開修真界去同旁人婚配，而寧前輩則是不見了蹤影，無人知曉他去哪兒了。”

這些話，其實還是裴卓安美化了後的。

現實是, 在寧香入魔被圍攻沒多久，寧舟便使了禁術，令他的金丹暫時復原，但代價，卻是以燃燒自己的壽命。

也正是因為有寧舟，他才會有機會去釋放出唯一有可能性去幫寧香報仇雪恨的魔尊。

但在那之後，寧舟的壽命也見了底，死在了他身前。

他那時雙目已經失明，看不清任何東西，還未來得及去幫寧舟收屍，就聽見了一聲令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悲悸傳來。

他從聲音中分辨出，是顧瀅過來了，並在她喘不過氣的哭聲追問中，將事實告訴了她。

緊接著，便聽見一道利器破肉聲響起，有溫熱血液濺在他面上，濃郁的血腥味令他渾身冰冷的同時，也幾欲作嘔。

他最終將生前未能在一起的二人埋葬進了同穴內，之後清洗了下他遍體傷痕的身體，艱難摸索回寧香當初親自給他整理好的洞府。

本來按照他原先的打算，他是想要等看到莫吟行替寧香報仇雪恨的結果後再了結殘生的。

但他太怕了，他怕他等到最後也沒等到那一幕，怕他入了地府內, 都沒能給他師姐一個交待，便在重新挨個摸了摸寧香曾經送給他的東西后, 以自爆身軀這種極端的法子, 幫莫吟行掃清了還妄圖攔著他的繆玉軒等人。

寧香看著說著說著，眼尾已經不自覺洇紅起來，荔枝眸內也被死氣和麻木充斥的少年，心臟的跳動驟停了一息後，啞聲問他：“那夢中，你自己的結局呢？”

少女小心翼翼的聲音將少年思緒喚回，他恍惚看著眼前不知到底是虛假還是真實的那張臉，本是想將事實說出的。

可還是怕她難過，強勉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後回她：“我也記不得太清了，但大抵，會是好的。”

寧香對他的回答保持懷疑態度，卻也沒有深問。

畢竟不論如何，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這次重來一世，不論前世他是有個好結局還是壞結局，有她在，她都一定，會讓這個結局只往“好”字上靠攏。

和裴卓安的談話結束，寧香又指導了他一些劍式, 讓他自己去練後, 又尋上了顧瀅, 去問她中了陰陽草的事情，她可還告訴了別人。

“寧柔那邊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總覺得不會有那麼巧合，可是你還將事情告訴了誰？”

顧瀅這會兒已經將心情大致整理好了，聞言有點心虛，輕咳了一聲後本想如實告訴她的。

卻想起之前阿默對她說，希望她能將這件事保密，不若他怕寧香誤會些什麼的事情，話到嘴邊又繞了下，又搖了搖頭：“沒有，我可是誰都沒告訴，畢竟你當時的情況那麼特殊，萬一給你招惹來一些麻煩怎麼辦？”

“是這樣嗎？”寧香看著撒謊拙劣，眼神還在不斷閃爍的顧瀅，沒有拆穿她。

她看了一眼顧瀅屋內還在冒著熱氣的茶水後，心生一計，對顧瀅說，她有些口渴，能不能在她這裡喝一口茶水。

寧香能繞過這個話題，對很不擅長撒謊的顧瀅來說，彷彿移走了一大塊壓在她心頭的石頭，鬆氣後點頭如搗蒜：“這是自然，那你先等等，我去洗一下杯子，杯子昨夜我用過後還未來得及清洗。”

寧香異瞳閃爍，說了句“好說”，目送顧瀅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後，取出她放在納戒裡的吐真水，往茶水裡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