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雲有些詫異：“你會如此想，是因為莫吟行麼？”

修真界和魔界，自古以來便是水火不相容的存在。

寧香作為在修真界長大的人，自然不會平白無故生出這種想法。

那便，只有可能是因為莫吟行了吧？

思及至此，柏雲不知怎得，心下有些煩悶，似乎很不想從寧香那裡聽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而寧香就彷彿能知曉他的內心一般，竟在下一刻，給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不是，但若真說一點干係都沒有，那也不是。”

少女輕嘆了一口氣，看著外面熱鬧的街道夜景。

耳邊雖被吵嚷的人聲充斥滿，卻一點也不覺得厭煩，異瞳內反而生出一些寧和與享受的情緒。

她左手撐住下巴，垂睫看著茶杯中被窗外夜風吹拂地打起轉的茶葉，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主要是覺得，這麼長時間以來，兩界總是打打殺殺，永遠都找不到一個可以休戰或者是平和下來的機會，對於兩界的大部分人來說，不僅會有很大的傷害，還會源源不斷給他們帶去痛苦。”

“兩界的人互相殘殺的時候，總會使得一個個家庭支離破碎起來，而挑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說到底，也並不是他們，而是那些權勢和地位位於頂端的上位者。”

寧香嘆了一口氣，喝了一口涼了一些的茶水，繼續娓娓道：

“上位者主宰了一切，他們想要的任何東西，都是藉助踏在下位者的屍骨上的，真說兩界交惡給彼此帶去了什麼好處，大抵，便是一個可以紓解憤怒的途徑吧。”

更多的，魔族和修真者之間，本身是沒有任何能相互交換和互通互用的東西的。

柏雲凝神看向眼前一眸真切的少女，腦海中迴響著方才她所說，看向她的眸光，對比之前，多了一抹欣賞。

只是這抹欣賞，在他想起什麼之後，又很快被他壓了下去。

他端起身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時，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外面燈火通明的街道：“或許是如此吧，但人都有野心與慾望，你所期望看見的畫面，應當是極難實現的。”

就不說修真界和魔界如何了，單說各界內自己的爭鬥，都是永無止境的。

更何況，在他這裡，還因為寧香，讓他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他若想要報仇和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兩界之間，必然是無法進入平和局面的。

寧香聽出他的言下之意，沒有再多言。

而是繼續品著茶水，看向不遠處飄滿暗黃色祈願花燈的湖面。

湖上花燈眾多，全都聚集在一起，若想分出是誰放出去的，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會比較困難。

但對於有法子尋到柏雲氣息的程景，便並非如此了。

他只是從指尖釋放出了一些淡金色氣縷，氣縷便被風帶著，朝湖面上漂浮著的祈願花燈群前去，精準在尋到其中一個花燈時，帶著它飄向他所在的位置。

程景靠近河邊，蹲下身子伸手將那隻花燈拿了起來，看起它背面。

上面只是簡單寫了一句話——“早日有一個只屬於自己的身體。”

看到這裡，程景心下卻並不顯驚訝，只因他先前已經透過前塵氣體驗證了一番，知曉現在的柏雲並不是柏雲，而是被那個魂體狀態的神秘男人奪舍了。

但他知曉，寧香卻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