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媳婦!”阮青枝果然又惱怒起來,張牙舞爪撲過來要打架。
夜寒順勢抱住她,大笑:“誰主動投懷送抱,誰就是我媳婦咯!”
“哦。”阮青枝立刻老實了,一動不動冷冷地道:“原來秦素兒是你媳婦。”
夜寒再次發出一聲哀嚎:“還真過不去啊?”
阮青枝揪住他的衣襟,兇巴巴地道:“誰讓你惹我生氣!當著我的面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我都快死了還說我不懂事瞎胡鬧!我心裡都記著呢!你別以為我記性不好!”
夜寒想了半天無言以對,只能在心裡喊“悔不當初”。
這會兒他連秦素兒的名字也不敢提了。他知道自家小姑娘精明著呢,只要他再提起那個名字,不管說什麼都是錯。哪怕秦素兒已經死了,小姑娘也會說“她死了是她罪有應得,卻不代表你就沒有錯”!
總而言之,這一關要過去還真不容易!
夜寒苦思冥想許久,終於小心翼翼試探著道:“陽城這邊的夜市很熱鬧,咱們下午去看芙蓉花,晚上順便可以去夜市逛一逛,你看如何?”
話一出口他便作好了被搶白的準備,不料阮青枝卻早已消了氣,聞言立刻抬頭問道:“要不要穿鎧甲去?”
夜寒失笑:“穿鎧甲做什麼?”
“去給人當靶子啊!”阮青枝答得半點兒猶豫也沒有。
夜寒想了想還真是這個理兒。但鎧甲當然是用不著的。他認真地解釋道:“人多的地方兵刃施展不開,所以也用不著什麼鎧甲。對方要動手也不會明著來,你放心就是。”
阮青枝實在想不通“對方不會明著來”跟“放心”有什麼關係。但夜寒既然這樣說了,她當然沒有不去的道理。
不過,“當靶子”並不是一樁好差事,能不當還是儘量不要當的好。
所以午後阮青枝一行人出門的時候打扮得都很低調,身邊明面上也只帶了攜雲伴月兩個丫頭。
當然,暗處有沒有人就不知道了。
因為先前被綁的事,阮青枝對陽城是有一些發憷的。但當她站在白天的陽城南大街上、看著盛裝歡笑的人群的時候,先前的怯意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這個地方,符合她對“盛世”所有的印象。
夜寒見她高興,不由得也長舒了一口氣,笑道:“果然名不虛傳,只不知那傳說中的滿城芙蓉,是不是也真的能好到‘謝蓮色淡爭堪種,陶菊香穠亦合羞’的地步。”
“看看不就知道了嘛!”阮青枝站在一處石階上四下張望一番,準確地指出了一個方向:“那邊好像是個大花園子,好些人都在往那裡走!”
夜寒小心地伸手扶住她,不許她再咋咋呼呼惹眼。
後來卻發現這個舉動有些多餘。這陽城的百姓似乎並不知道何謂沉穩持重。不管是六七十歲的老嫗還是三五歲的幼童,高興起來都是手舞足蹈的,整條街上鬧嚷嚷亂哄哄,別有一番樂趣。
“就是耳朵有點疼。”進了園子以後,阮青枝有些苦惱地總結道。
幸好花園還是個雅緻的地方,雖然歡笑聲依然很多,說話聲卻少了,耳朵所受的荼毒也算減輕了些。
夜寒抬手捂住她的兩隻耳朵揉了揉,笑道:“逛一會兒習慣以後應該會好。”
阮青枝胡亂答應了一聲,隨後就蹦蹦跳跳地衝了進去:“哇,果然——好大!”
眼前只見一片花海燦若雲霞,說是絢爛、壯麗甚至震撼都不算誇張。夜寒實在沒想到,阮青枝給出的評價居然只有“好大”兩個字。
這座園子當然很大,但重點難道不是花嗎?
阮青枝大概覺得不是。她一進園子就追著人家漂亮的小姑娘小夥子看去了。一會兒誇這個面板生得白、一會兒誇那個衣裳穿得好,看見人家懷裡抱著乖巧的小孩子還要湊趣過去逗一逗……玩得不亦樂乎。
夜寒跟在她身後有些無奈:要看人,哪裡用得著到花園子裡來看?街上明明到處都是嘛!
阮青枝卻也有她的一套說法:“街上的人哪有花園裡的人好看?人面……那個芙蓉相映紅嘛!”
夜寒只能附和“你說得都對”,然後轉頭去問楚維揚:“我是不是不該帶她來看花?她好像不是很喜歡的樣子!”
楚維揚在一棵巨大的芙蓉花下面風騷地扭了扭腰,聞言回頭拋個媚眼道:“你放心吧,她喜歡著呢!你家小媳婦又不是個善茬,真不喜歡她早揍你了!”
夜寒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真令人無言以對。
這時阮青枝忽然轉身從前面跑了回來,頭上戴了個做工很粗糙的花環,笑嘻嘻:“夜寒!快看!我好不好看?”
夜寒立刻咧開嘴露出個誠意十足的笑容,認真道:“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