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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陳家

餘知葳著了件藕色的窄袖對襟立領長衫,袖口是一圈兒纏纏枝合歡花,下頭繫著茜粉的獅子繡球織金紗馬面裙,利落地綰著發鬏,卻依舊熱的直打扇子。她旁邊的陳月蘅也是一般無二,同樣拿了一把小團扇一下一下扇著。

今年好似是自有大衡以來京師最熱的一個夏日。

哪怕屋中擱著冰,也依舊是熱得人淌下汗來。餘知葳嘆著氣,看向對面坐著的兩個青年。

此是是陳月蘅的大哥陳暉和二哥陳暄。

他二人相差五歲有餘,五官卻如同一對兒雙生子,可哪怕是餘知葳是第一回瞧見他們倆,卻能一眼就認出誰知誰來。

左邊兒身著鴨卵青道袍、老成持重的那一位自然是長兄陳閣老,右邊兒那個著件茶色直裰,笑起來和陳月蘅嘴角的弧度如出一轍的,自然是她那在鴻臚寺中的二哥——他鼻樑上還架著一副金絲玻璃鏡。

她那位兄長就拱手同這二人打招呼了:“伯朝兄,仲溫兄。”喚的是這兄弟二人的字。

這兄弟二人自然也是回了禮,由陳暉先開口說了話:“愚兄繁忙,一直未有機會來和賢弟道謝,今日前來,便先謝過餘賢弟了。”

“不敢當不敢當。”餘靖寧連聲推辭,“不知此次伯朝兄前來所為何事?”

陳暉只可能比他忙不可能比他閒,若是登門必然不可能只是有道謝一事,不然也不必大費周章地將陳暄也一同帶來。

陳暉對餘靖寧的聰慧頗是滿意,便接著道:“賢弟也該知曉,這朝中不能一直這麼鬧下去。若是黨爭鬧得久了,朝中必然不穩。”

言下之意便是,這案子該結了。

餘知葳忽然明白過來,這陳暉恐怕是在抬舉她兄長呢。餘靖寧如今力不能及廟堂,陳暉等人若是下一步有何動作,完全可以跳過他自行處理便是,但卻專門來尋他一趟,用心可見一斑。

餘靖寧果真有些感動,拱手道:“洗耳恭聽伯朝兄高見。”

陳暉便道:“我們的目的應當是和賢弟不謀而合的,其一便是要救出‘甘曹案’受牽連的幾位,如今東廠泰半陷於泥沼,自然也不存在錦衣衛‘瀆職’一事,又有‘忠良下獄,所謂掩罪’的流言傳出,不日藺太后大約就會鬆口,釋放鄭指使和譚家二郎。”

一旁的陳月蘅好似神情有些波動,餘知葳趕忙牽住了她的手。

“其二便是儘快將此案儘快結束,提審定罪也會迅速許多,還望餘賢弟能避則避。”這是在提醒餘靖寧,他在此案中露臉已經太多了,再插手恐藺太后等人心生疑慮。

餘知葳再次搖頭感嘆這位陳閣老思慮周全,不愧這麼年輕就進了內閣。

“其三……”他瞟了一眼旁邊,他弟弟正抬手,把自己的金絲玻璃鏡往上推了推,“我先前聽你解釋得不錯,你來與餘賢弟說罷。”

陳暄從從容容接過話頭:“閹黨鬧出此等事端,是為了削弱錦衣衛和新派的,但同時一不小心觸及了舊派的痛點——海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