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喜茶是荊婉兒在宮裡斂屍的時候,混入屍體中,帶出宮的宮女之一。有很多人來找荊婉兒,可有一些人荊婉兒只能看著她們去死,卻救不了。
她每個月,只有一個名額能藏人入屍,她要做的,就是要從中挑選,她要“救誰”。
那個替她送人皮刺青給裴談的宮女,是因為她有價值。
喜茶也一樣是有價值,她救出這些宮女,是希望她們在長安城能生存下來,這種生存下來的本事,就是必須的。
救出來,連活都活不下去的人,又何必佔去其他人生存的名額。
荊婉兒覺得自己的毛孔被風吹得寒冷,這些年她確實是這樣選人的,適者生存,這樣的世界裡沒有慈悲。
“我離開長安城,或者說永久的離開,對姑娘…有什麼好處呢?”沒有好事的事誰會做,荊婉兒目光
沉靜,對著馬車問了出來。
馬車裡再次極度靜默,印證了荊婉兒的想法。她始終沒有去撿那個包袱。
“一張來去長安城門的通關文牒,”荊婉兒唇邊一笑,“若讓婉兒扳著指頭數過來、長安城裡能開具一張這樣文書的能有幾個人?”
這是大唐的長安,歷史風雲的長安大地,要是這裡的城門那麼好進出,紫嬋兒她們也不會被困守長安這麼多年了。
荊婉兒能將她們死人化生,卻也不可能真正給她們自由。
眼前馬車裡的人何等身份,豈不等同於帝王天家的“生殺予奪”之權?
那雙盯著荊婉兒的眼睛,開始有了忌憚,連帶語氣出現了起伏:“如果是聰明人的話,縱使有話,至少也要爛在肚子裡。等你離開長安,得到自由,再想這些無關的事應該自己感到可笑。”
聰明人什麼也不用問,拿上包裹離開長安才是馬車裡的人預設好的結果。
見荊婉兒沉默不語,馬車前的男人失去耐性,重點當然也是因為,車內的主子開始失去耐性。
“在你眼前一條活路一條死路,不走活路就只能現在去死吧。”男人再次拔刀,兇相畢露。
但這一次的效果比起上一次差遠了,荊婉兒後退一步,眼睛看著周圍的人:“本來殺了我這樣的奴婢就是最簡單的方式,反正目的只是要我永遠消失而已。反而像這樣給我文牒讓我出城,反而這樣的’善意’讓我覺得我死不了。”
持刀上前的男人頓住了,神情再次陷入僵硬。
荊婉兒看著馬車:“要麼就是主子不願意讓我死,要麼,就是想等我出城以後再殺我。”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至少都不值得荊婉兒選這條路。她承認在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心動了。
馬車裡的人,似乎有些不太冷靜了,有微微起伏
聲傳出。
應該說今日的局面,是他們想控制荊婉兒,可臺本沒有按照原來的走,而馬車裡的人似乎也沒有提前計劃過什麼出現意外以後的對策。
詭異的僵持場面。
荊婉兒眼瞼動了動,她想到了四個字,虛張聲勢。
她緩緩說道:“你給的自由我很想要,只不過這世上,我有一樣更想要的東西。”為了這個,早就甘願捨棄自由,和與生俱來的一切尊嚴榮辱,只要能做到,荊婉兒不會皺眉頭。
被押住的喜茶忽然抬起頭,眼睛閃動的看著荊婉兒,在場只有她清楚,荊婉兒真正想要的那樣東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