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文敏因為突發昏迷而住院的訊息傳到初四一班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了。
宋飛正坐在安子善的旁邊,兩人把飯盒湊到了一起手裡都拿著煎餅,安子善的長方形鋁製飯盒裡依然是辣椒炒制的鹹菜疙瘩,宋飛的飯盒裡是兩人一起去食堂買的一份清炒土豆絲。
兩人煎餅裡捲進一些土豆絲,然後蘸著飯盒裡土豆絲的湯水把煎餅稍微泡軟,就著鹹菜疙瘩絲吃了起來。
他們吃的煎餅都是家裡自制的,用地瓜、玉米和小麥摻雜在一起,帶皮磨成的糊糊,然後用家裡的鏊子攤成薄薄的一張,像是滿月,又如同初升的朝陽,伴隨著誘人的麥香味,剛做好的煎餅脆香無比。
當張玲玲梨花帶雨的哭著跑過來的時候,安子善和宋飛都愣住了。
張玲玲跑到他們面前抽泣道:“文……文老師突然昏迷,住院了。”
“啊!”
安子善和宋飛瞪大了眼,前者面色大變,猛的站起身來喝道:“怎麼回事?”
張玲玲眼眸帶淚,點點淚珠掛在長長的睫毛上顯得楚楚可憐,“我剛才去辦公室交語文作業,文老師不在,二班的張老師告訴我說,下午的時候文老師被發現暈倒在辦公室的桌子上,手裡還握著話筒。”
宋飛愣了下,瞪眼問道:“話筒?什麼意思?”
安子善面色難看的說道:“意思就是,文老師可能是在跟誰打電話的時候,受刺激啥的昏迷了。”
“你怎麼知道?”
張玲玲和宋飛異口同聲的問道,前者那淚眼睜的大大的,震驚無比。
安子善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猜的!”。
確實是猜的,但安子善知道這基本就是真相了,而且他還能猜到電話的物件不是丁海洲就是他的家人。
張玲玲目露崇拜之色,輕聲道:“張老師說,文老師是給丁海洲的家人打電話了,不知道對方說了啥,她因為受到了刺激,情緒起伏太大,才會昏迷的。”
“安子善,我們……我們去醫院看望文老師,好不好?”
安子善怔了下,詫異道:“我們?我們兩個?”
宋飛的眼神變了,小眼睛眯了起來,看看他,再看看她,壞壞的笑著。
張玲玲臉蹭的就紅了,輕輕的用小袖擦了下臉頰的淚水,囁嚅道:“不是……不是的,我說的是我們四個,還有張華。當時參加辯論賽,文老師每天給我們培訓,那麼辛苦的教導我們,現在文老師病了,我們不應該去看望她嗎?”
安子善和宋飛面面相覷,同時道:“應該,應該。”後者吼道:“我現在就去找華子。”
兩人望著宋飛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桌子上放著還沒吃完的煎餅,安子善看了一眼道:“我們也去吧。”
張玲玲微垂首,羞澀的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教室,來到二班門口,正好撞上剛出來的張華。
張華若有所思的跟安子善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明白彼此在想什麼,安子善扭頭看向張玲玲方才想起問道:“文老師在哪個醫院?”,一邊問著,他一邊透過樓道的窗戶看向外面,天色依然大亮,雖然此時已經六點多。
“就在咱們鄉醫院。”
安子善挑了挑眉道:“你說的是鄉政府邊上的那家醫院?”
“嗯。”
張玲玲點了點頭,安子善想了一下道:“那這樣,我們騎車去,我跟華子去騎車。你跟胖子去跟張老師要批條,要不我們出不了校門。”
“然後,我們在門口集合,怎麼樣?”
“好!”
三人幾乎異口同聲應道,安子善沒有注意到宋飛和張華偷偷的對視了一眼。
往車棚走的路上,安子善目光復雜的望著天際橘紅色的夕陽,澀聲道:“華子,我現在心裡有些難受,文老師這個樣子,是不是我們的錯?”
張華苦著臉,乾巴巴的說道:“當時我們就知道這事一定會影響到文老師的,只是沒想到文老師會這樣,子善你說是不是丁海洲的家人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刺激的文老師。”
安子善詫異的瞅了眼張華,好奇道:“你咋知道是給丁海洲的家人打的電話?為什麼不是丁海洲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