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湖水不遠處那一片依稀的房屋時,不確定那些房屋是不是還有人居住。塔兒湖的總體面積很大,從很多年以前開始,水量的減少讓湖泊的大部分都變成了不毛之地。因為幾年前小毛跟著陸放頂來過塔兒湖,他們肯定也對塔兒湖周圍的地形進行過勘察,所以兩次塔兒湖行動,我都沒有走的太遠。
我想了想,也沒想起來小毛跟我說過塔兒湖附近有沒有人。不過,那片水波盪漾的湖水,是生命的源泉,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會有植被,也可能有人。
我實在太累了,飢渴交加,很想填填肚子。我加快腳步,一口氣走到了湖水跟前。
湖水裡面有沉澱物,伸手在水裡輕輕一碰,沉澱物就上下浮動,看著就讓人下不去嘴。我倒不是怕水髒,只是害怕水不乾淨,喝了會鬧肚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拉肚,那可就真的要命了。
我是很渴,不過還沒到快渴死的地步,我不由自主的就朝那邊的一片低矮小屋望過去,如果這地方還有人的話,我可以喝一點燒開的水,如果真沒人住,那我再回來就是了。
想到這兒,我暫時忍著口渴,邁步朝那片低矮的小屋走過去。
月朗星稀,月光灑落下來,把那片小屋撒上了一層銀霜。等到走近了一點後,我看到這些小屋遠看著雜亂,但其實錯落有致,房屋和房屋之間留著不寬也不窄的過道,顯然是一個小村落。
我低頭看了看手錶,之前昏睡了一場,又趕了這半天路,手錶顯示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了。村子裡靜悄悄的,聽不到什麼聲音。
小屋都很破舊,而且一看就知道建造歷史已經不短了,隨處可見修葺過的痕跡。周圍黑燈瞎火,又沒有半個人影,我也不好隨便開口亂喊,就跑到一排小屋前面,輕手輕腳的看了看。
這些房屋的構造簡單又普通,前頭是一個小院子,後面是幾間住人的房,兩排房子結構都差不多。我在一間小屋跟前伸了伸頭,還沒看到有什麼動靜,從後頭那排房子處,傳來了幾聲狗叫。
小村寧靜的夜晚被狗叫聲給打破了,突如其來的叫聲讓我嚇了一跳,但隨後心裡就很激動,村子裡既然養的有狗,那麼肯定有人居住。
吱呀......
我還沒有來得及想辦法去叫門,對面那個院子的小門,從裡面被開啟了。我看見一個大概二十四五歲的女人,抱著一個孩子透過被開啟的院門望向我。
估計是剛才的狗叫聲驚動了小院的主人,我趕緊就走了兩步,跟對方說了自己的來意。
“我需要一點水,還有一點吃的,什麼吃的都行,填飽肚子就可以了。”我一邊說,一邊在身上翻找,我們出來行動的時候,隨身是不帶什麼亂七八糟沒用的東西的,我記得褲兜裡有一點交過路費剩下的零錢,伸手拿了出來,遞給對方:“身上就這麼點錢了,買一點吃的......”
這個年輕女人沒有回話,小村如此偏僻,平時肯定沒有外人過來,她對我抱有戒心,這是很正常的事。我咳嗽了一聲,想跟對方再解釋解釋,可是當我又看了這個女人一眼之後,突然就莫名其妙的覺得這女人有點眼熟。
她有點眼熟?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立刻被我自己給否定了,塔兒湖距離內地萬里之遙,我怎麼可能在這兒有認識的人。可是,我總是覺得,她真的有點眼熟,甚至我還感覺,她一定隱藏在我記憶的深處。
我的腦子自然而然的開始回憶,回憶到底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女人。但我想不起來。
這個女人很年輕,面板本來應該挺白皙的,只不過這邊環境不好,生存肯定艱難,每個成年人不管男女,都要承擔沉重的體力勞動,所以她的臉色不怎麼樣,臉龐也被曬成了小麥色。
她的模樣,其實是很端正的,細眉毛,大眼睛。可是,我怎麼看她,都覺得她的眉宇之間,有一抹難言的愁緒。
我的腦袋都想暈了,可就是想不起來這個女人是誰。
“給你吃的,不要你的錢。”這個女人看看我,又看看我手裡遞過來的那些零錢,輕輕搖了搖頭:“不要你的錢。”
當我聽到她的話的時候,頭嗡的一下就大了一圈。這個女人的口音,是地地道道華陽那邊的口音。華陽市區連同周圍的幾個縣,說的都是這樣的話,我從小在華陽長大,不可能聽錯。
事情就是這麼巧?距離華陽萬里之外的塔兒湖,竟然有華陽人?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這個女人轉身走到小院裡面。院子裡沒點燈,藉著月光,我看見她可能是到伙房裡拿吃的。等她再回來的時候,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幾個黑乎乎的東西。
“吃吧。”這個女人把手裡的東西遞給我,我看了一眼,她拿的好像是在火灶裡燒黑的土豆,又像是烤糊的雜麵饃饃。
“謝謝了。”我接過她遞來的食物,雖然這東西看著黑不溜秋的,根本沒什麼食慾,不過只要能填飽肚子就是萬幸。
“你一個人到這裡來的?”這個女人輕輕拍著懷裡的孩子,問道:“晚上有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