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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姐妹齊聚

從天黑坐到天明,其實不過是幾個時辰的事,可同宋以歌而言,卻像是過了一輩子這般長,長到日落月升,春夏交替,山河顛覆,故人舊景盡皆不在。

等到天色微青之際,府中掛滿的紅綢已經如數摘下,換成了白布掛上去,整個侯府瀰漫令人無以言說的悲慼。

傅宴山沒有派人過來,她也懶得理會他,自個在房中用了早膳之後,便縮在羅漢床上看起了賬本,綠珠將她慣常用的算盤拿出來,擺在了她的手邊,還不等她撥動算盤珠子的時候,外面便有一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七姑娘,宮裡來人了。”

早就有預料的宋以歌,倒也不覺得什麼難以置信,她平靜的側目問綠珠今兒髮髻和衣裳可有什麼問題,在得到確切的答案後,宋以歌便帶著一眾丫鬟婆子浩浩蕩蕩的去了迎客的大堂。

日光繁盛,枝葉從樹冠中抽條出來,明明已經到了秋日,可庭院中卻依然生機勃勃,宛若春日。

從內侍的手中將宋以墨那道加封進爵的聖旨接過,她心中卻是沒有任何的感觸,反而覺得手中的聖旨沉甸甸的,就宛若有千斤擔子般,壓在了雙肩上,直逼的她喘不過氣來。

接過聖旨後,宋以歌便對著綠珠使了個眼神,綠珠笑著將掖在袖中的錢囊摸出來,塞到了內侍的手中去:“公公辛苦了,這些不過是我們家姑娘的一些心意,還望公公不嫌少,能去買口酒喝。”

那內侍掂了掂手中錢囊的份量,隨即也是喜笑顏開的:“宋七姑娘實在是太客氣了,灑家可真不敢當。”

一邊說著,那內侍一邊就將錢囊塞進了袖中去。

宋以歌只當沒瞧見,兀自笑得溫婉:“今兒突聞爹爹噩耗,傷了心神,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兒,還請公公多加諒解體恤。”

內侍笑眯眯的揮手:“宋七姑娘不愧是宋家的嫡女,這禮節可是好得很,不過灑家還有事務要回宮處置,就不叨擾姑娘置辦侯爺的後事了。”

宋以歌福身:“那我讓綠珠去送送公公。”

“多謝七姑娘。”

兩人打著官腔,不一會兒便讓綠珠將人給送走。

見著綠珠不見,身後的丫鬟十分有眼色的上前,代替綠珠站在了宋以歌的身邊,還伸手扶住了她。

宋以歌側目看了眼,見著那丫鬟低眉順眼的模樣後,到底也沒說什麼,算是默許了那丫鬟擅作主張的事。

“去兄長那吧。”

昨兒凌晴在宋老夫人床跟前侍疾沒有回來,也算是正常的事。

她讓小廝將門簾捲起來,日光凌凌的便從捲起來的門簾那透了進來,宋以墨不太習慣的眯了眯眼,轉頭,瞧見是宋以歌的時候,倒是有幾分驚訝:“歌兒你怎麼來了?”

“來給兄長送聖旨的。”宋以歌搖了搖手中拿著的聖旨,裝模作樣的鞠了一禮,“還未同小侯爺請安了。”

宋以墨瞧著她裝模作樣的面目,便覺得十分有趣,他笑著指了指對面的空位:“今兒怎麼想著過來了?”

“來恭喜你呀,如今已經是侯爺了。”

對此,宋以墨倒是沒多大的心思:“子承父業罷了,有什麼好值得恭喜的,這份榮耀從始至終都不該屬於我。”

見著他面色淡淡的,並無承襲爵位後的片刻歡喜,宋以歌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淡了些:“父親已經走了,可我們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若是侯府沒人能襲承,少不得要從宗室過繼一個,或者直接讓陛下削掉這個位置,哥哥如今你能襲承父親的爵位,已經是莫大的歡喜了。”

宋以墨仰面看著她,倏然一嘆:“到底是長大了,若是放在從前,你哪能說出這般深明大義的話來。”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大抵指的便是宋以歌。

她聽見宋以墨的話後,瞬間心中便是一個咯噔,可面上卻未露分毫。

她將聖旨擱在了宋以墨的手邊:“剛才過來宣讀聖旨的那位公公說,爹爹的屍骨已經快到府中,讓我們先好好的準備著。”

宋以墨頷首,表明自己已經明白她的意思,接著他又道:“晴兒如今還在祖母那嗎?”

宋以歌想了想點頭:“嗯,徽雪院中並未傳來小嫂子離開榮福堂的訊息,想必此刻還在祖母的床跟前伺候吧。”

“一晚上都未曾回來,倒是辛苦她了。”宋以墨自顧自的說著,眼中那一抹心疼更是明晃晃的掛著,生怕有人不知道他們夫妻恩愛似的。

等著淮陽候宋顧生的屍骨運回來後,宋錦繡和宋橫波就像約好了似的,一前一後的進了侯府的大門。

她們兩人都同淮陽候沒什麼感情,畢竟淮陽候長年累月不在府中待著,就算是以前有孺慕之情,可隨著年歲的增長,那份心思自然愈加淡漠起來,是以她們聽聞宋顧生死訊,倒也沒什麼傷心的,只是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太痛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