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送來請帖,是王家次子王序周與孫家小女孫心苒的定親宴。請帖上的地址是女方孫家,按理來說定親宴都是在男方家辦的,為此,沈盼兒還笑著說孫家又招了位贅婿。
許是習俗不同,孫王家的定親宴在晚上,暮色蒼茫,天邊鑲著一圈若隱若現的餘暉,老沈宅的馬車在哼哧哼哧朝孫家去。
孫宅位於錦陽長街,闔府張燈結綵,花團錦簇,金梁彩棟,灑掃一新。
王家很給面子,王序周與沈辭一見如故,親自出府門來迎寧北侯府一行人。
少年今日穿著葉泠霧長這麼大,見過最鮮嫩最明亮的紅色錦袍,是純紅,比沈辭的惹眼許多,上頭織有繁盛的繡球花,鑲在袖口裙邊的都是紅線。
甚是喜慶!!
三個姑娘輪番給王序周祝賀,討了好幾個紅包,樂得合不攏嘴。倒不是因為紅包裡的錢,只是厚厚的紅包捏在手裡,就覺著沾到了喜氣。
女席,少女席在內院,成年男席在外院廳堂,庭院裡也擺滿圓桌,從府門外看去就是——人擠人的嘈雜。
廳堂一片喧譁聲,聽著都在朝上首的王家夫婦和孫家夫婦祝喜,裡頭或坐或站了許多男男女女,祝喜完各自落座熱鬧的說著話。
“沈老太太來啦!”孫金蘭緩步走來,對著沈家幾人甚是熱情的招呼著。
這一對比下來,王家二房夫婦的態度明顯偏冷,對周圍賓客也是不清不淡,好像這個定親宴是誰脅迫他們辦似的。
沈老太太讓三個姑娘上前祝喜,女孩們忙上前行禮,待見完禮,三個姑娘才被女使帶著往內堂去你。
內堂也熱鬧,眾星拱月,“月”就是坐在上座的孫心苒,“星”是座下的那些個姑娘。
孫心苒本就生的珠圓玉潤,今日穿得紅彤彤的,簡直就是個福娃娃,只可惜這個福娃娃臉色不是很好,對著“星星”們的吹捧壓根不睬。
哪怕是見著寧北侯府的姑娘來了,也提不起精神,草草招呼落座。原本吹捧著孫心苒地“星星”立馬又朝沈盼兒和沈月兒圍了過去。
女孩們說說笑笑,唯獨座上的孫心苒神色懨懨,不多時便扔下一大屋子女客離席了。
宴席過半,院子裡甚是熱鬧,眾人循著聲音找去,原來是在玩投壺,邊上圍著好些少年郎,姑娘也不少。
沈盼兒最是愛熱鬧,拉著葉泠霧便過去了,沈月兒就不一樣了,饒是再熱鬧的場子,她都能靜下心來不去湊人頭。
圍觀的大部分都是男子,個子高挑,葉泠霧看又看不著,擠又擠不進去,拉著自己來湊熱鬧的沈盼兒早不見了蹤影。
四下皆是興高采烈,只有葉泠霧鬱悶著,既然無趣,也就只有灰溜溜離開。
廳堂那邊觥籌交錯,犯月商戶,官宦紛紛前來赴宴,送來的賀禮一個屋子都堆不下。
來的這些賓客都是犯月能叫的上名號的,孫金蘭與路徐安這對夫婦最看重排場,小商小官還入不得他們的眼。
哪怕是到了場的賓客也分三六九等,三六之輩還輪不到他們親自招呼。
席位漸漸坐滿,一群服飾華貴的男客相互敬酒作樂,與其說是定親宴,不如說是名利場。
忽而,門口一小廝通報:“慕容二公子到~”
正與幾位官宦周旋的路徐安一聽,往門口看去,就見一襲暗紫色流雲直褂,身形高壯的男子走來。
嶽揚不緊不慢的上前,一板一眼地拱手作揖道:“恭賀路大哥之女定親大喜。”
“多謝慕容二公子了,”路徐安笑著瞧了瞧他身後,“慕容二公子都來了,怎麼不見你家家兄?”
嶽揚嘆了口氣,道:“路大哥也是見識過我家嫂嫂那脾氣的,家兄想來也來不了啊。”